沒想到自己也會聽見這一出,出自與他一夜貪歡的女人之口。
他本來對她很有歉疚感,昨夜的情景,很像是一場被對方接受的強暴,遊方正在琢磨如何表達溫柔的歉意,不料對方卻首先將這番話說了出來,把他要說的話全堵了回去。
再轉念一想,遊方卻只能暗自嘆息,站在齊箬雪的角度,如果不想主動糾纏他更深,她還能說些什麼?這個女人很聰明,甚至聰明的讓人感激,她說出了那番本該是男人說的話,不想聽他的道歉,將彼此從意外的尷尬中解脫出來。
遊方長出一口氣,只能沉聲道:“你不要這麼說,其實錯在我,畢竟我是男人,感謝你帶給一個美好的、令人難忘的夜晚,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傷害,如果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一定會的。”
齊箬雪有些慌亂的答道:“你不必這麼想,當它沒發生過就行。……上班已經遲了,對不起,我先走了!”
遊方心中暗道:“走什麼走,這裡是你家呀,要走也是我走!”然而還沒等他說什麼,客廳裡就傳來關門聲,齊箬雪匆匆離開了自己的公寓,將遊方關在了臥室的床上。
遊方掀開床單下地,看見床頭櫃上那個信封,開啟發現裡面是一張沒寫日期的支票,金額是十二萬整。他的神情很古怪,不由自主有所聯想——上次摸一把,拿了五千塊,這次睡一夜,拿了十二萬,自己成什麼人了?
他嘆了一口氣,從抽屜裡找了半天,只找出一支眉筆,在信封上寫道:
“這筆錢,我已經不想賺,如果不好處理,就幫我把它捐了吧。
很抱歉,最後還要麻煩你這麼一件事!
——梅蘭德。“
寫完之後,他想把信封放下,不知又想到了什麼,把這個寫著字的信封與支票一起收了起來,走出了臥室。短短的時間,齊箬雪當然來不及收拾好昨夜留下的凌亂痕跡,但是地板上被撕碎的衣服全部不見了,遊方的衣服也很整齊的放在沙發上,上面還放著他的手機。
遊方穿衣服的時候也有些迷惑,自己昨天到底醉沒醉?如果說沒醉,卻把齊箬雪的衣服撕的那麼碎,如果說醉了,自己的衣服每一件倒脫的完完整整,連一粒釦子都沒掉,要不然的話,今天可沒法出門了!
手機裡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分別是謝小仙與屠蘇打來的,不知為何,遊方突然有一種負罪感,彷彿自己很對不起她們其中的誰,竟然有些不敢回電話,就像做錯了事情怕見人。他悄然離開了齊箬雪的家,心裡有些空虛與莫名的失落,甚至有點賊溜溜的,但另一方面,身體感覺卻很暢快,一夜的性愛滋味,真的是銷魂蝕骨難以忘懷。
人的靈魂與肉體真的可以如此分離嗎?一念及此,他突然感到元神恍惚神識散亂,警覺立生隨即發動了小雷音咒。——總算明白了一件事,元神清明不必無慾,但欲不可不明晰。
出了公寓沿街邊慢步前行,一時沒有打車,抬眼卻看見齊箬雪的車停在路邊,遊方有點納悶,她不是上班去了嗎?再往旁邊一看,原來是一家藥房的門口,他突想起昨夜什麼“措施”都沒有采取,齊箬雪一定是去買緊急避孕藥了。
這一瞬間,他覺得異常的慚愧,有點不敢再撞見她,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心中暗道:“箬雪啊箬雪,不論你怎麼想,也是我欠你的,只能找機會盡量為你做些什麼。”
齊箬雪微紅著臉走出藥房,恰好看見遊方轉身而去的背影,不經意間竟有叫住他的衝動,回過神來這才嘆了一口氣,默默的看著他走遠。遊方的神識有感應,知道藥房門口有人在望著他,卻不好回頭,這時電話又響了。
掏出來一看,是陳軍打來的,他在電話裡喊道:“哎呀遊方,你終於接電話了,謝警官都快急壞了,以為你生她的氣,電話都不肯接!但是屠蘇的電話你怎麼也不接呀,難道她爸昨天中午說什麼難聽的話得罪你了嗎?小丫頭也在擔心呢!”
遊方沒反應過來,遮掩道:“我值夜班去了啊,早上有點事,手機沒放身邊……我生什麼氣,誰也沒得罪我呀?”
也不知道那邊的電話是怎麼打的,林音的聲音突然插進來說道:“遊方啊,你沒生氣就好,昨天我們都錯怪你了!……謝警官請你喝酒,自己不聽勸喝多了,我們也不瞭解情況啊。……今天醒來她可後悔了,覺得特別不好意思,打電話想找你道歉卻沒人接,以為你生氣了,家裡也找不著你。……對了,你剛回來第一天就去上夜班啊?”
遊方:“就是為了上班才回來啊,否則我還想在老家多呆兩天呢,你們找我就是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