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兩人合抱粗細,深灰色的樹皮如一片片鱗甲,高冠上垂下的花苞宛如一隻只白鴿展開雙翅。周圍很安靜,只有隱約的水聲似從地底傳來,他身後是一片石崖,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縫,最寬處恰恰能鑽進去一個人。
遊方竟然是從懸崖石縫縫裡穿出來的,再看他的褲子上已經劃開了幾條口子,神情略顯狼狽。剛才在地下溶洞中不知穿過了幾座山,他走的也太快了,其實本不必如此著急,但那種伸手不見五指、也看不到出路的無邊黑暗,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此刻終於重見天光,不禁感嘆良久,山中複雜的溶洞迷宮暗連成一條密徑,有詳細的地圖和特殊的註解,以他的本事走過來並不難。但當初有人能找出這條路來,實在太不可思議了!看來師父劉黎在這一帶停留的時間相當不短,花的心思也不少啊,難道是早有預謀?
遊方原以為師父計劃在觀蘭臺舉行傳承儀式,因為臨時有變才改到了川陝交界的大巴山,現在看來又不像這麼回事,老頭在此地準備的時間應該很長了,至少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有籌劃。
從容山莊是一年前開業的,那位何老闆顯然和劉黎有關係,想想也正常,老人家叱吒風雲百年,怎可能沒有埋伏喜愛各種手筆,香港肖氏集團不也是這樣嗎?
何宇給他的那兩張偽鈔,揭開了拼在一起,是一封帶密信的地形路線圖,用獨特的標註和暗語寫成,落在別人手裡恐怕也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其中最複雜的一段就是這條地下秘徑,假如沒有地圖指示,遊方就算知道入口也根本沒法從出口穿出來。
老頭何必這麼費勁呢?其實遊方可以翻山的,甚至能比從地下穿行速度更快。但遊方走過之後就明白師父的用意了。
若無神念之功,根本別想穿過這個山洞,有些險要處連手扶的地方都沒有。遊方是在絕對的黑暗中行走,用神念查知周圍的一切,但在那種地形環境中,神念會受到各種遮蔽和阻礙,稍遠一些就無法查知,險要之處,他甚至只能“看”清身邊而已,按照地圖的標註前行。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什麼樣的高手都不可能跟蹤遊方,就算跟著他進了巖隙,恐怕走不了幾步就會迷失方向,如果沒有路線圖的話,再大的本事也跟不上,都不用他刻意甩掉誰。當他穿過幾座山再出現,已身處蒼茫的原始叢林中,誰也別想再找到他,更別談在半路設伏截擊了。
遊方在到達最終的目的地之前,沒人知道他在哪裡。
山中本無路,只看人的本事能不能走到目的地,劉黎給徒弟畫了一條路徑,從這個地下世界的出口到達劉黎所在的山峰,並不是最近卻是最為省力輕鬆,在各條河谷底部相對平緩處巧妙的繞過,沿途不必消耗太多的體力,最後到達時還能保持旺盛的神念。
老頭在密信裡交待的明白,要遊方清晨出發,第二天正午之前到達,還特意提醒了一句,穿出地下秘徑之後當是黃昏,就該休息了,因為耗神念與體力過巨需要恢復。結果遊方午後不久就穿出來了,速度比師父預料的更快。
一方面當然是因為老頭保守了,遊方如今的神念功力比師父預料的更加精微深厚,另一方面遊方也會省事,他用重金僱車直接進入到風景區深處直至無路可行,而那膽大的司機還真把他送進來了。這樣一來,他便有更充足的時間恢復神念與體力,先找了一處地方休息。
黃昏時在山林裡抓到了美味的林蛙和竹鼠,洗剝一番做晚餐,他的揹包裡面不僅有鬥法的傢伙,連燒烤調料都帶了。沒有連夜步行,他一直休息到第二天日出才繼續上路,畢競天亮時走路不必耗神念之功。
……
在這川陝交界的群山間,穿行險峰的可不僅是遊方一個人。就在他離開諾水洞天風景區不久,中峰洞附近又有一群遊客走進了野外的山谷,一路還嘻嘻哈哈笑談。
他們是開著幾輛越野車來的,在最近一處停車場下車步行,假如從遠處聽聞隻言片語,這夥人是在網上約定到此處來進行野外探險遊的,按時髦的話說就是一夥“驢友”。
他們組織的還挺正規,有一個小夥帶著小紅帽舉著一杆杏黃小旗,胸前還掛著一個小喇叭,看上去應該相當於導遊或領隊的角色。
這小夥長的很是俊朗清秀,笑容不經意間卻總有幾分玩世不恭的戲謔意味,頭髮很長一直披到後肩,紮了個馬尾小辮,搞得像個藝術家。他的職業還真和藝術沾邊,是一位建築設計師,平時也喜好攝影與寫生。此刻他的外套上下有各種兜,背後還揹著畫夾,遠遠看上去認不出是誰,只有很熟悉的人走近了才叫出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