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兒子什麼都好說,方悅的病已經夠離奇,遊方的“醫術”再離奇也是可以接受的。
交待完了,遊方站起身來徑直推門走入了書房,到書架前伸手將音響關掉了。方悅神情一怔,在椅子上欠起身,伸手想把音箱再開啟,卻聽見遊方在耳邊冷冷說了一句:“這樣的話,檬檬就能回來嗎?你想見檬檬,請跟我來!”
再看方悅的神情就似從夢遊中驚醒,眼中有熱切的光芒,抬頭盯著遊方很激動的說道:“你認識我的檬檬?那幅畫已經……”
遊方打斷了他的話:“有人說那只是一幅畫,檬檬並不存在,你卻不願意聽。”
“當然,檬檬不是畫,她就是我的檬檬,你們誰都不瞭解,還要燒掉……”方悅的聲音低沉下去,眼中剛剛燃起的光芒也重新暗淡,扭過頭不再理會遊方。
但是遊方接下來一句話卻讓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只聽這陌生的年輕人不緊不慢的說道:“可是你自己也一樣沒弄明白,她是你的檬檬,還是畫中的檬檬?燒去的只是一幅畫而已,你既然說她不是畫,怎麼還把她當成一幅畫呢?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再說話。”
說完話遊方不再理會方悅,走到書桌前開始磨墨。這些東西是謝小仙剛才放到書桌上的,她將筆墨紙硯放好後就出去了,還關上了門,房間裡只有遊方與方悅。
桌上有一幅裱好的畫卷,微微發黃的明代宣紙竟是一片空白,上面一筆未落。遊右手中研磨的也是一塊明代古墨,研好之後擺開了畫筆,將各種丹青顏料在幾個小碟裡調好。
方悅站起身來看著他,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面,突然開口道:“她只是畫中的人,可是後來她活了,我真能見到她,別人都以為我瘋了。”
遊方抬起頭:“現在你明白了?”
方悅:“我明白,但是畫沒了,我見不到她,不是心中也不是夢中,就是……”他的聲音止不住在梗咽。
遊方:“畫有靈性,我與你有同樣的經歷,絲毫不懷疑你所說,但你也要清醒,知道什麼是沉迷,什麼是你本人真正的情懷寄託。我這樣勸你是沒有用的,就算你能想明白也沒有用,但只要你做到幾件事,我就可以讓你再見心中的檬檬。”
方悅走了過去,扶著桌子急切道:“你說!”
遊方:“那是清醒的經歷,無非是你在這世界上能見到一位畫中的女人,對於你而言,她和這個世界中的其他人、其他事一樣的清晰。你不願意讓別人說你不正常,其實很簡單,只需要你自己正常的生活、正常的思考、正常的去做一切事。你父母就在門外,他們已經答應不再幹涉你和檬檬的關係,你呢,決定怎麼辦?”
方悅流淚不止,點頭道:“是的,我心裡想的就是這樣。”
遊方也點了點頭又問道:“方悅,你既然那麼喜歡一幅畫,這一年多來,自己不會沒有學過畫吧?”
方悅:“我學過,可是我畫不了那麼好,也畫不出……”
遊方:“沒關係,我可以讓你畫出來,只要她不僅僅是一幅畫,就可以從你的筆下找回來,畫的靈性應該是你自己所賦予的,那才是你真正的心神所寄、靈魂的共鳴。”
隨著話音,方悅突然發現周圍場景變了,身處不知名的山水懷抱之間,天空白雲朵朵,風吹花樹飄香,遠山上可望見重重樓閣依稀,近處有山泉下的水潭,水流清澈,可以看見潭底盪漾的水草和五彩的卵石。
唯一沒變的景物就是面前放著文房四寶的書桌,方悅手扶桌面站在那裡,而遊方已經退到一旁,還挽著一位身著火紅色性感長裙的美女。
見方悅目瞪口呆的樣子,遊方挽著秦漁笑道:“你不應該太驚訝,這是我的畫境,在這裡,只要你能夠真正的凝聚心神,像你以前見到檬檬時那樣,就可以畫出你想畫的那副畫,除非你根本不會畫畫。……來吧,拿起筆。”
不知世上又多少人有過這樣的經歷,儘管他們不是方悅也沒遇見過遊方,但或多或少在靈光閃現中曾進入不可思議的狀態。有人解出了一道或幾道方程,有人完成了一座雕塑,有人寫了一部或半部小說,等回頭再看,他可能再也無法創作出同樣的傑作、成就達到那樣的高度。
方悅在遊方展開的畫卷世界中,就作了一幅這樣的畫。
謝小仙與方家父母在客廳中等了很長時間也不見書房裡有什麼動靜,心裡著急但又不敢打擾,正在忐忑不安中等待,書房的門突然開啟了。遊方站在門口揮手扔出一張紙,然後又把門關上了。
這輕飄飄的一張紙奇異的打著旋飛向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