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聚會的地點是在半山的一座豪宅中,一樓餐廳能擺開三張大圓桌容納三十多人吃飯,可見地方相當不小。這裡是尋巒派的產業,登記在元辰慈善基金會的名下,其實也是尋巒派宗門內堂所在,掌門處理門內事務的地方。
但是這些年來,這裡已經成為陸長林的私宅,平時他處理的事情很少,就是住在這裡享福而已。尋巒派選的地方當然不能算香港最豪華的宅院,但風水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背山望海,不論是景觀環境,還是從形勢、理氣、分金、消砂角度看都是絕佳所在,地氣靈樞極適合滋養形神。
可惜呀,陸長林甚至不想搬出去,就算不再做掌門他也希望繼續住在這裡,他有足夠的財力再置同樣的豪宅,卻不可能再佔據這麼好的風水寶地。
蘭德先生遠道而來,剛下飛機就趕到這裡,飯後稍微休息一會,約定下午三點正式進行門內演法,地點就在這座宅子的後院。
前院有游泳池和高冠避蔭大樹,在樹下可以遠望大海。後院有假山和花園,不大的地方能佈置出悠遠的意境來,不愧是風水大師的手筆,院中最大的一片空地其實也不過三丈見方,但是景緻襯托給人的感覺卻顯得相當空曠。
眾人在花叢邊、假山旁、小徑處站立,空地旁只放了三把椅子,遊方坐在正中,郝豐俊與陸長林一左一右。
就是這麼點大的地方,鬥法之人面對面不過兩丈而已,卻要盡展秘法之玄妙與手段之高超,神識要控制的相當好才行。
張璽與包旻聯手布成了一座大陣,防止驚動外界,第一對下場演法的是何德清與張流冰,也是尋巒派年輕一代弟子中最傑出的代表,兩位長老用盡心血重點栽培的傳人,他們之間的演法代表了張璽和包旻在弟子傳承上用的功夫以及水準。
遊方很感興趣張流冰究竟會用什麼樣的法器?結果張流冰取出來的時候,不僅是遊方,就連在場的所有尋巒派弟子都很意外,只見他站的原地緩緩展開了一幅畫。
它看上去就像一幅當代人臨摹古代名家的畫,畫功非常不錯,但宣紙以及水墨印記都是新的。遊方卻明白,這是真跡上面再裱一層的影子畫,就是他“賣”給張璽的那幅黃公望的山水圖,畫意中隱含山水靈樞之妙,卻並不外現。
遊方微微一皺眉,其實張流冰這麼做有取巧之嫌,因為對面的何德清手持一支一尺多長的銀梭,仔細一看是長槍上的槍頭,寒光閃閃鋒利異常,是一柄以神念淬鍊過的煞刃。此器遊方也認得,它本是唐朝和企圖偷襲時拿在手裡的,結果劉黎把唐朝和殺了,這東西也沒浪費,被包旻拿回來交給徒弟了。
習秘法的人大多習武功,張流冰擅長的是輕功與身法,在這麼狹窄的地帶不好施展,但是何德清手中的傢伙可是最適合在秘法中配合格擊的。他拿一幅輕飄飄的紙畫來當“武器”,同門演法,何德清肯定不好抄傢伙與他近身格擊。
但遊方同時也有點疑惑,想拿這幅畫做靈引施展出尋巒法訣的玄妙,恐怕得有移轉靈樞的境界才行,至少也要勉強觸及到這個門檻,否則演砸了丟人的可不僅是張流冰自己啊。
他對面的何德清很疑惑的問了一句:“師弟,你就以這幅畫為器與我演法嗎?”
張流冰合卷拱手道:“是的,此畫為蘭德先生所贈,曾在白雲山中指點我尋巒妙法,今日就以之為靈引,在蘭德先生面前展示我近來的修煉所得,同時也向師兄請教。”
這話聽著怎麼有點向蘭德先生致敬的意思?而且說的挺委婉,那幅畫當初可不是送的,而是重金買來的。
遊方笑道:“張流冰,我當初轉述的不過是李豐前輩的心得,你要謝就謝他吧!”
何德清則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就請師弟出招吧。”同門演法的規矩,一般都是輩份低的先出手,就像平時下圍棋,一般都是前輩持白子。
張流冰也不羅嗦,站在原地緩緩的再度將畫卷開啟。遊方神念忽動,他真的感應到在這小小的庭院中有山水靈樞展開,彷彿有無形的山川環繞周圍,好似就置身於畫卷中。看來當初在白雲山莊指點張流冰的那一番心血沒有白費,此中玄妙就是從尋巒訣而來,尋巒派弟子修習自然非常合適。
他同時也感到有些驚訝,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在康樂園永芳堂與張流冰見面後不久,張流冰才掌握了神識,到現在也就一年多呀。看張流冰展開畫所用的手法,隱約已有移轉靈樞之境,至少已經觸及了門檻,機緣已至就看用功是否足夠了!
秘法修煉精進速度之玄妙,有時候就和練武一樣。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