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真是那樣,餵魚得了!”
遊方聳了聳肩膀:“餵魚?太便宜他了!物盡其用人也不能浪費,此人該當身敗名裂,也等於是一種提醒,畢竟我們只是對付無衝派,但這一類人與這一類的事,還是需要世間法度手段。”
麥克·布什組織的海洋科考,是一種半官方的公開行為,因此想打聽出他們的活動路線並不難,大概的海域以及行程調查一下就清楚了,據說他們還要在海上活動半個月呢,遊方等人自然也不著急。
第二天上午,船又來到那個在海圖上標註為斑螭礁的荒涼小島旁,此時已完全看不出這裡曾經發生過激斗的痕跡。早在一週以前,消砂派已經派一條小船來過,打撈起兩名弟子的遺骸收殮,在水下轉了一圈,並沒有找到遊方那柄劍。
小小一柄短劍,隨著爆炸的船沉入海底,特意去找太難了。
假如李永雋就是自己僱幾名深海潛水員租船來到這裡,恐怕十有八九也是無功而返。但遊方與秦漁之間自有特異而無法形容的微妙感應,只有他親自下水才有把握準確的找到秦漁的位置。
上午九點半左右,遊方換好了潛水服準備下海,這裡離岸邊很近,浪湧隨時可能將人捲住碰撞到礁石,海底的情況又複雜,潛水可比前幾天那種海域要兇險多了,柳希言與蒼嵐這兩位水下高手當然不放心,也要隨同他們一起下海。
李永雋也堅持要下去,她本來就決定無論如何要幫蘭德先生將失落的佩劍找回來,現在到了地方怎麼可能不下海呢?遊方本想阻止,可是向影華用胳膊肘悄悄捅了他一下,無聲的意思分明在說——你就讓她下去吧,否則她總不會安心的。
遊方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提醒她小心,然後又衝柳希言使了個眼色,意思很明顯,囑託這位水性精熟的長老在海中時刻注意李永雋,千萬別出意外。
到了水下才清楚這裡根本不適合潛水,因為離岸很近、海床落差也很大,水流與島礁之間碰撞形成了很複雜的亂流,而海底也是起伏的礁石,並生長著各種海洋藻類。不僅能見度很差,而且稍不留神就容易被海流帶著撞到鋒利的礁石邊緣。
恐怕沒有潛水員願意在這個地方下水,如此複雜的海況出了意外就跟找死一般,但是尋找秦漁又必須在這裡下潛接近礁石間的海床。這些人敢下來也是藝高人膽大,無論能否找到秦漁,這份心意遊方都很感激。
遊方前曾專程向蒼嵐請教運轉水意靈樞之妙,此時恰好能用得上,否則有些海流和礁石分佈非常複雜的地方還真不好輕易游進去。柳希言一下水就緊緊跟隨著李永雋,運轉神識隨時穩住她的身形,在水裡可不像在地上,四面都不著力。
李永雋下水之後就明白了,在這裡想打撈什麼東西幾乎不可能,更何況是一柄不起眼的短劍呢?一般的職業潛水員也不會願意冒這個險。在海流與礁石中穿梭來去,幾人就像水裡的游魚,看似輕鬆瀟灑,其實消耗的體力與神識相當巨大。
他們找到了那艘船的殘骸,已經碎裂成好幾截,散落在深約六十米的一條海溝裡,兩側是水下礁石形成的小山脊。這裡的雜物非常多,來回遊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秦漁。遊方取出了一枚七曜石,漆黑的晶石突然一陣震顫,發出了七彩的光芒,一股純陽之意瀰漫到周圍的海水之中,以此為靈引展開神識企圖感應什麼。
水中光芒璀璨,卻引發了一場小小的意外,順著洋流上方有幾隻魚衝了過來,一尺多長梭形的身軀閃著銀光,吻部非常尖,張嘴還能看見鋒利的牙骨,緊接著後面又有同樣的魚接連不斷像箭一樣朝著遊方射來,他竟然驚動了一個魚群!
水下遭遇這種狀況可是挺懸的,遊方暗罵了一句——趕著下鍋呢!
蒼嵐一揮分水刺正欲護住遊方,然而遊方的反應比她更快,另一隻手已經取出冷雲晶,七彩光芒匯合受冷雲晶的吸引,在水中竟旋轉成隱約的太極圖案,灰濛濛一片帶著水意潛流,魚群衝到附近打著旋從另一個方向射出去了。緊接著冷雲晶震顫,一股陰森之意瀰漫,魚兒就似受了驚嚇一般紛紛逃走。
向影華穿著潛水服,也不知手鍊戴在什麼位置,眾人神識中卻能聽見悅耳的鳴響,然後水意靈樞鋪張,她竟然在水下展開了天機大陣,似有一種無形如實質的力量,把她和遊方以及後面不遠的蒼嵐都護在了中間。
順著海溝遊了三個來回,眾人沒有多碰海底的東西,儘量以神識感應,卻沒有找到遊方的佩劍。柳希言明顯感覺到李永雋累了,在前方三人往回遊的時候打了個手勢,然後眾人一起又緩緩回到了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