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見山泉,卻聽見了水聲,就似有人撥響了古箏的琴絃,分明就在耳邊不遠。遊方有點沉迷,感覺就像喝的燻醉一般,明知不太尋常,卻仍然懶洋洋的不願意清醒。這是幻法大陣,施展的人可比安佐傑要高明!無形之中運轉,以山川美景為幻法,誰也分不清是何時展開的。
這根本就破不了也不必去破陣,此幻法並不攻擊人,只是讓你所見所感最美好的一面如真似幻的展現,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改變,這與安佐傑在繩金塔下所施展的手段是類似的,但顯得更加巧妙。
什麼人,難道是唐朝尚親自來了?假如就是如此運轉幻法大陣,遊方不必出手,反倒要感謝他增添行遊之趣。他仍是一臉迷醉的神色繼續開車,手扶方向盤目視前方,瞳孔卻在不易察覺的收縮。
車速大概是在六十邁左右,轉過一個彎前面突然有了狀況,也不知是因為山洪爆發還是地質災害,前方的公路突然斷了,在兩道山粱之間塌陷,形成一個懸崖狀的深淵。
但遊方卻眼神一厲,未踩油門也未減速,直接開著車就沖斷崖去了。假如旁人看見,還以為這小夥子要自殺呢,但是車到斷崖邊卻神奇的開了過去,就似騰雲駕霧一般在半空中飄浮,輪胎虛轉卻保持勻速前行,走了半夜還能凌空拐彎呢!
這可不是遊方的本事,因為這條路根本就沒斷,所見只是幻法而已。遊方沒有看破幻法,他眼前見到的也是一道深淵斷崖,但是神念感應到的地氣靈樞卻未斷,也就是說明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卻看見了。
假如換一個定念不堅的人,肯定是一腳剎車,在拐彎途中說不定連車都翻了。清清楚楚的看見一道斷崖,卻毫不猶豫的開車衝過去,不論心裡能否感應到是真是幻,這都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事情。
遊方亦有如臨深淵的感覺,但是車到了斷崖邊他所見的景象就變了,原先的公路自然延伸,收攝神念只能看見眼前的這一段,前方還是斷崖。很難形容這種感覺,車在前行衝向深淵,可是深淵永遠就在幾步之外,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繼續走下去嗎?遊方覺得暗暗心驚,少說他已經走了一公里了,對方並沒有發動攻擊,如果僅僅憑一人的神念之力,也不可能在這麼大範圍內運轉幻法大陣。這隻有兩個可能,要麼這個人就在前方或後方隨著他走,要麼是藉助周圍的地氣靈樞布好了陣勢,將這兩山之間徹底籠罩。
松鶴谷的天機大陣是已經布成的,籠罩住整座山谷。據說幻法大陣也可以布成陣樞,最好的佈陣法器是一種晶石叫幻彩晶。幻彩晶向家並不出產,也極少有人見過,原產德國和羅馬尼亞一帶,向影華也只是在典籍中見到過記載。
假如有人以十七枚幻彩晶為陣樞,在這一片地方佈下幻法大陣匯聚山川靈樞之力,以神念激引運轉,完全可以把遊方困在此地。但這人的修為境界相當不低啊,幾乎可以與向影華相媲美,所以遊方懷疑來的人是唐朝尚,這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事先完全沒想到也沒聽見一點風聲。
前方出現了兩條岔道,一條是通達坦途,一條仍是斷崖深淵等候,遊方向右拐彎仍然駛向斷崖,路是通的斷崖仍不存在,但下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錯了,剛才應該走另外一條路,這裡分明是一條岔道。
幻法虛虛實實,最可怕之處並不在於有多強的攻擊力,而在於你根本看不見施法之人在哪裡,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就剛才的手段,對方是想讓遊方停下來,但第一時間已經失敗了,遊方根本沒停還在繼續開車,而車速已經明顯慢了下來。
說起來複雜,其實前後也不過五分鐘,腰間的秦漁寂靜無聲,沒有了劍靈,遊方真有點不適應。他此刻不能讓秦漁在車外隨行,看不見目標也不好亂拔劍,除非他認準一個方向只想衝過去,但對方還沒有展開正式攻擊。
其實以遊方的身手,有斷崖倒不怕,就算車衝下去了,他也完全能夠推開車門跳出來攀住崖壁,此刻最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對方想幹什麼?
他想找人,然後就真的看見人了,只見路邊有一個墳包狀的土丘,土丘旁坐了一名男子背朝他像是在抽菸,頭頂上有青色的煙霧升起。
第二百八十八章 化蝶
是唐朝尚嗎?遊方已經把劍拔了出來,一手扶著方向盤,並沒有停下,從那人旁邊駛過沒有任何動作。再往前行,斷崖消失了,遊方的神情卻更加凝重,握劍的指節都微微發白。沒有斷崖時能看見斷崖,假如前方有斷崖,說不定他看不見,一不小心就把車開溝裡去了。
神念如凝似展開的觸手,撫摸著沿途山川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