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非勒馬閃在一邊,那為首之人淡淡看她一眼,突地舉手示意,一行人便隨著他的手勢停下來。
風袍依然揚起,那人上下打量容嫣非,容嫣非胭脂色披風已被雪溼透,秀致的臉凍得通紅,如一抹朝霞為這冷冬苦寒增添一抹秀色。
那人笑笑:“你是誰?風雪天,卻為何只身來此?”
容嫣非只道:“找人。”
“哦?”那人先是一怔,隨即挑唇笑笑,“我倒是沒聽說,有人敢來此找人,還是個女人!”
“女人又如何?”容嫣非纖眉微蹙,亦審視的看著眼前之人,“你是這山中人嗎?”
那人點頭笑道:“不錯,不知姑娘要找何人,說不定在下可以為姑娘帶路。 ”
容嫣非道:“找一個叫做唐世言的人。”
那人忽的神情一滯,驀然收住笑意,隨而卻又笑道:“找他何事?”
“救人。”容嫣非答話簡單明瞭,惜字如金。
那人看著她,玩味的笑了:“姑娘說話倒是痛快,卻不知可知這山中規矩,可帶了十萬謝金?”
“謝金?”容嫣非微一蹙眉,那人朗聲笑道,“若是沒帶,姑娘便請回吧,難道姑娘不曾聽說,若要我唐世言出手救人,要先付上十萬謝金的嗎?”
“什麼?”容嫣非一驚,重新審視起眼前的男子。
他修眉朗朗,目光如劇,卻不似李昭南的深黑無底,他的眼睛似乎有流動的光,令人心意舒暢。
“你是唐世言?”容嫣非兀自不信。
唐世言笑道:“怎麼?不像?”
容嫣非半信半疑,打量著他,忽的,心生一念,李昭南如何會要她來找一個如此見錢眼開的主兒前去相救?除非,這個人果真有超群的本事,若真是如此,自己便是付上十萬謝金又如何?
容嫣非秀眉微揚:“像與不像,要試過才知道!”
突地,胭脂色披袍若寒梅倏然怒放。
容嫣非飛身下馬,兩柄彎刀映著雪光爍亮,寒風如劇,刀光如霜,刀鋒直向唐世言而去。
唐世言勾唇一笑,從容翻身避過,反手擒住容嫣非手腕。
容嫣非另一隻手揮刀而至,唐世言低身,忽的鉗住容嫣非纖腰,容嫣非一驚,唐世言已然將她整個人圈住,他望著她,輕笑道:“這麼兇悍的姑娘,以後可怎麼嫁得出?”
容嫣非被他緊扣住腰,他的呼吸近在耳際,她大窘,揮手擊打他的面部,唐世言避開,容嫣非一個踉蹌,跌倒在雪地裡。
積雪的冷,寒入心骨。
她狼狽萬分,舉眸看他,這個人一招之內,便足可以要她性命,果然是有本事的!
唐世言低低望著她,笑道:“姑娘,去籌足了謝金再來吧。”
說著,翻身上馬。
容嫣非立時起身,冷風灌入衣領,她身上瑟瑟而抖,嫣紅的臉容,急切的目光,孤身一個女子,在茫茫雪地之中,堅強如笑傲風寒的臘梅。
“你等等……”容嫣非急切的叫住他。
“姑娘還有何吩咐?”唐世言道。
“我雖沒有十萬謝金,可是……我有這個!不知可抵得上十萬謝金!”容嫣非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塊晶瑩墨玉,玉色涼如寒雪,上好的墨玉,只需要一眼,唐世言便頓時怔住了眼眸。
他舉眸看著容嫣非,他確信,他不曾見過她。
“你到底是何人?如何會有這塊玉?”唐世言石適才還是一臉調笑,轉瞬之間,神情凝重萬分。
容嫣非直言道:“我是阿那國公主容嫣非,這塊玉,乃奕王親手交給我,要我帶著它上山,務必親手交給唐世言,唐世言自會明白其中含義。”
容嫣非,這個名字是陌生的。
可才從南楚趕回大沅的唐世言,確實聽說阿那國使隊正在大沅,商友好新盟。
而他亦聽說了奕王的處境,正是有所聽聞,才匆匆自南楚趕回,卻不想這一切竟是真的!
事情,難道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竟讓他……動用了這塊墨玉!
唐世言寒了眼神:“這塊玉是真,我卻如何得知,你確是奕王派來傳話之人?若是你盜了這玉,也不無可能。”
容嫣非一怔,隨即怒從心起:“唐世言,枉你男子漢大丈夫,竟只是這等微末膽量嗎?你那一身的武功怕是白白練就了,我一個小小女子,怎麼?你竟怕了我嗎?再者說,我還沒有確信你就是唐世言,你反倒來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