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裡鐮田家的建築在這一地區非常典型——大小均等的房間和舒適的周圍環境。外面是低矮的珊瑚石牆,屋子看起來有些下沉,尖尖的斜屋頂是為了抵抗從海上來的6級左右的颱風所設計的結構。經常迸發出熱情,總是熱情滿滿的格雷格伸長脖子,瞪著他寶石般的藍眼睛張望屋子後面廣闊的園子,還催促我們也過去看。
“這有好多草藥!”他大聲,假裝低語,“我打賭她的長壽秘訣就藏在這些植物裡。”
我們走進院子,登上屋前平臺。前門是宣紙做的,紙門關閉表示請勿打擾,開啟則表示歡迎來到本村停留參觀。鐮田的隔斷大開著。我們大聲問候,聽到裡面也喊著回覆。我們接受邀請走進去。
藍色地帶 沖繩的藍色地帶(5)
鐮田穿著和服。她的兩個孩子坐在她身邊,都已經70多歲了。她棉絮一樣柔軟蓬鬆的白色頭髮梳向後面,露出她的高顴骨和深棕色的眼睛,眼睛睜得像剛才我們走過的門一樣大。她看到我們後,高興的舉起手開始唱歌,手一直舉著並且前後搖擺著。她的孩子接到暗示,也拍手相和。我立刻被她感染了。打動了我不僅是她的熱情和親切,還有她的感召力。
克雷格在車上告訴我們鐮田是村裡的野老(noro),是負責聯絡神和祖先的女祭司,還是鎮民的精神導師。從15世紀開始,野老就成為了沖繩政治體系中的一部分,由朝廷任命,被派往具體的村莊。後來野老的家族世襲成為基本原則,職位傳給侄女、女兒或者孫女。鐮田是她的家族400年來的最後一個野老。
她莊嚴的頭銜和她的家形成了鮮明對比,一座傳統的、有三個房間木屋已然飽經風霜。房間角落裡有一隻茶壺和一些松樹枝,一幅舊式家庭景象,在像祭壇的地方擺放著陰曆日曆。除了一張床,她的房子裡沒有亂七八糟的傢俱。所有人,包括鐮田都坐在地上。
鈴木開啟他的醫學工具箱,量了她的血壓,測了她的體脂含量,抽了一點血放進小瓶裡,放回他的工具箱留待日後分析用。他開始檢查鐮田的智力敏銳程度。“今年是那年?”他問。
“雞年。”她回答說。
“哪個季節?
“這是個愚蠢的問題,”她諷刺地說。我們都笑了。
“哪天呢?”
“今天是二月五號,陰曆十三號。”她的野老職責需要她用陰
歷指示節日日期。
鈴木滿意了,他邀請我再問幾個問題。我詢問了她的過去,想知道一個年輕女孩在二戰前是如何生活的。鐮田的父親是一個種水稻和甘蔗的農夫,養家餬口很困難,所以鐮田在三年級就輟學幫母親養家。
“生活很艱難,”她開始說,“我們遇到過幾次饑荒,好幾次有人餓死。甚至在好年景,我們也只有imo(紅薯)做早飯、午飯和晚飯。”
她的故事符合我之前讀到的有關這個島的歷史。沖繩像鐮田家一樣的農民家庭生活艱苦。他們大多靠種植小米、大米和大麥艱難的生活,而這些作物並不適合島上多岩石的土壤。儘管沖繩溫暖的__亞熱帶氣候能夠在四季種植作物,但每年6次左右的颱風會席捲全島,毀掉莊稼。
沖繩的農民家庭必須不停的勞作,他們經常罹患慢性營養不良。5歲的孩子就要幫著為稻田除草。祖母看管菜園。祖父從山上運柴回家。在沖繩的農民沒有退休的概念。在那個時期,他們的語言裡沒有退休這個詞。
1605年,情況有了改善,一個沖繩人從中國帶回了紅薯。這種奇蹟般的堅硬塊莖在沖繩貧瘠的土地上茁壯成長,不管是颱風還是季風襲來都不影響。紅薯煮熟後還可以做牲畜的飼料,因此最窮的沖繩人也吃得起肉了——雖然僅僅是陰曆節日期間。到1902年,鐮田出生
時,沖繩人80%的熱量來自紅薯。
18歲時,鐮田被包辦了一樁政治婚姻,嫁給了一個大她4歲的男人。他們婚後生了3個兒子和3個女兒。當孩子們還小的時候,鐮田的丈夫經常去中國大陸和帛琉群島工作。
“獨自一人撫養孩子是個艱鉅的任務,”鐮田承認,“在沒有收入的時候,我必須織草帽掙錢補貼家用。”她比劃著將針穿過粗稻杆拉緊。我注意到重複勞作讓她的食指永遠彎曲45度。她丈夫最後終於還來了,他們一起將孩子撫養至成年。有兩個搬走了,但是還有兩個仍然住在本部半島鄉下的同一條街上。她丈夫十年前去世,享年96歲。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藍色地帶 沖繩的藍色地帶(6)
維持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