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所以,提前一點帶她去。”
榮子默默地點點頭,她傷心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陣,到了出發的時間,司機和女售票員從裡邊出來。
“我等著你哪,快來。”
千枝子上了汽車之後還反覆這麼說。
榮子抓住車窗:
“照片帶著哪?”
“我和你倆人一起照的?確確實實在這兒哪!”
千枝子敲敲自己的手提包給她看。
“加油開!”
榮子握住千枝子的手。汽車開動了,但她們不願離開。
千枝子從車窗探出頭來:
“榮子,我等著你哪。快點兒來呀!”
她揮動帽子。但是榮子非常激動,呆立不動。
“到了東京之後,立刻放一隻。從東京站放一隻,到叔叔家再放一隻!”
政雄從現在起就高興地等待他的信鴿回來。
鷗群浮在海面上。彷彿波浪上遍開白色的花。也像怒綻的棉花。汽車
傍海而行,近岸處的海鷗就像白色花瓣飄搖直上,那翅膀在旭日之下閃閃發
光。大型長途汽車的車頂,在拐過海角的道路時,光輝耀眼。
大慨是眼裡瀦留了眼淚的關係吧,榮子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她哇地
一聲哭出來,冷不了地跑了出去。
政雄吃了一驚。他想,榮子如果這樣邊哭邊跑,看起來似乎要掉進海
裡,所以撒腳就追了下去。
“怎麼啦?”
政雄從後邊抓住榮子的肩膀,榮子把他甩開,又跑了下去。
政雄立刻趕上了她。他說:
“真渾!也真窩囊!”
政雄的話也表明了他的憎惡。他說:
“你不是馬上就要去東京了麼?”
政雄的意思是說,你也去了東京,不就見到千枝子了麼?兩人都是滿
懷希望之光的人,哪裡有什麼可悲傷的?女孩子就是窩囊!
但是榮子的眼淚擦也擦不完。
似乎再也忍不下去了,只好說:
“我騙了千枝子,騙了她呀!”
榮子大聲地這麼說。她那認真的腔調,使政雄大為吃驚:
“騙了她?騙了她什麼?”
“我撒謊了。我呀,去不了東京。說考師範,純粹是謊話。”
政雄百思不解地:
“可是你那麼溫習功課準備考試的呀!”
“溫習,確實溫習啦!”
說到這裡,榮子不由得又激動起來,已經到了非得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不可的時候了。她說:
“一開始我並沒有打算騙千枝子。也沒騙,是隱瞞。沒法挑明。可是,
早就說好兩個人一起去東京,所以兩人要拼命溫習功課,我突然說自己不去
東京了,這話沒法說。”
“為什麼?”
“千核子會因此悲觀哪,會洩氣呀,她會可憐我,因此沉不下心來溫習
功課了。
一個人溫習功課會覺得沒意思。
“嗯!”
政雄感動了,這才覺得自己剛剛開始理解榮子為朋友著想的心,以及
她悲傷的內心活動。
“我母親也這麼說,入學考試結束之前絕對不能說。不然就會讓千枝子
分心,妨礙她溫習功課,那可就不好了。”
“嗯!”
政雄更加感動,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榮子的臉。
榮子不再哭了。雖然眼睫毛還是溼的,但那雙黑眼睛就像春天的海映
著陽光一般明澈。
“我不是騙了千枝子,只是隱瞞,是錯了吧?”
“哪裡算錯呢!”
政雄堅定地說下去:
“這事我姐姐一點也不知道?”
“對!”
“我姐真夠渾的!”
“為什麼這麼說?”
“你看,你為了我姐,操這麼大的心,忍受著悲傷的折磨,可是我姐姐
自己卻自我感覺良好!”
“不是這樣。是我不該隱瞞這事。”
榮子如此安慰政雄,政雄也為榮子這麼理解自己的心情而高興。此刻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沉湎於養信鴿、養伯勞,不該甘當不務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