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信遞給李如柏,坐在那裡卻是將茶碗頓在桌上,恨恨說道,信上的內容李如柏已經是知道,他開口說道:
“父帥,王通得寸進尺,他說這些事,真要在朝堂上爭論起來也不會有什麼麻煩,九邊之地,天下間各處的軍鎮誰不是如此,朝廷難道不知道嗎?”
李成梁沒有出聲,李如柏在那裡低頭想了想,又是開口說道:
“父帥,咱們家在京師那邊灑了那麼多銀子,那些文官倒這時候也該幫咱們說話了,王通這次也是用御史挑的頭,咱們找御史駁回去不就是了,再去問問王通他想要什麼,銀子好處的給他就是。”
李如柏平日裡最喜歡的就是聽書聽戲,在遼陽甚至專門有兩個戲園子,從各處請來戲班子唱戲,要不然就是請說書人講三國,讓他做這樣的分析確實有些為難,不過見識有,心思也有,也能說個勉強。
他說的,李成梁差不多都是想到,他在那裡怔了怔,卻是站起走到一旁,既然是遼鎮總兵的書房,那佈置都是什麼鎧甲和兵器,李成梁把掛在牆上的一張弓拿下,放在手中拉開合上,然後將弓丟在地上,嘆氣說道:
“舒服日子過久了,連這弓都開不滿。”
“父帥那裡話,父帥勇武,做兒子們的都是趕不上,怎麼就……”
粗人也是知道這時候要奉承兩句,李成梁卻冷笑了兩聲,開口說道:
“王通有句話說的誅心,他說咱們前幾年不動,現在想動也沒辦法動了,這話你明白不明白?”
李如柏搖搖頭,李成梁又是開口說道:
“現在有虎威軍在,他王通又和薊鎮的歷家,宣府的馬家關係密切,咱們遼鎮雖然勢大,可要是真……唉,就算是當日,老夫也不敢說就能勝過了戚繼光……”
李成梁這幾句話說的低聲,李如柏卻身子顫了顫,遲疑了下低聲說道:
“父帥,大哥那邊對朝廷忠心的很,咱們這邊有幾個和馬林走的也算是近,這個……”
“這些事老夫怎麼用你提醒,不過是王通說得誅心,老夫順著講兩句罷了,咱們李家有今天那都是大明的恩典,是幾代天子的恩德,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不要說,想都不要想!”
聲音猛地嚴厲起來,李如柏縮了縮脖子,連忙答應一句“是”,李成梁說完這些卻有點洩氣了,開口說道:
“用言官去和王通去爭,咱們隔著這麼遠,他就在朝堂上,近水樓臺,到最後還不知道折騰出來什麼罪過扣在咱們李家身上。”
說完又是嘆了口氣,李如柏在那裡頓了下,開口說道:
“父帥,要不然就答應這個分守副總兵,他孫守廉本就是定遼右衛那邊的土著,這幾年更是經營的大了,做這個分守副將,也就是多個名份,再說了,他就算有個分守副將的銜頭,還不是在父帥管轄之下,在這遼鎮地方還能由他翻了天去?”
讓李成梁自己說給孫守廉這個位置,他是萬萬不能甘心,也覺得面子過不去,李如柏倒是知道此時給自己老爹一個臺階下。
被這麼一說,李成梁在那裡沉吟了一會,到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都是大明的臣子,老夫何必爭這個意氣,你去安排下,上疏陳奏,就說如今遼東守備之事繁重,請設分守副將。”
李如柏連忙答應下來,父子兩個的臉色都不算太好,遼鎮本來是一家之地,朝廷讓馬林過來當副將都沒怎麼摻沙子進來,卻沒想到到頭來,居然要自己來做。
說到底,這都是因為王通,王通北征歸化有了那樣輝煌的勝利,遼鎮西征多倫,雖然也是勝利,可彼此王通取得的那個來,要縮水太多。
武人大將,相互比較高下靠的是什麼,就是看自己能打不能打,能取得多少勝利,原本天下間都是說李成梁、戚繼光,現如今只有王通大放光芒,連帶著遼鎮說話的聲氣也弱了許多,各種各樣的煩心事也都來了。
自然,李家不會覺得自家是先挑起這些事情的,自家理虧,只會在那裡感嘆今不如昔,敲定了這件事,李成梁又是嘆了口氣說道:
“孫守廉下面的幾個遊擊和千總,你看一看,能換上更得用的人就抓緊換上,不要讓孫守廉那邊太得意了,再有,讓東群送份重禮給王通,今後打交道的時候還多。”
李如柏一一答應,剛要去做,卻又被李成梁叫住,李成梁有些疲憊的問道:
“建州那邊如何了?欽差沒幾天就要到來,上下首尾都要做的利索些,不要生麻煩!”
李如柏臉色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