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但也讓人不會有什麼好的猜測。
午時的時候,在文淵閣的內閣大人們開始吃飯,內閣聽差的中書們和得了訊息的宦官們,終於有時間出來,也能賣弄下自己的訊息了。
萬曆皇帝賜宴申時行,張四維被准許回鄉守孝三年……
這天底下沒有幾個純孝的官員想丁憂守孝,可規矩如此,張四維心中如何想不說,卻必須要主動的稟報,主動的申請丁憂守孝,至於天子是不是奪情,那可是由不得自家的事。
自張居正去世以來,張四維在內閣和朝中已經遍佈親信徒黨,他提出此事,自然會有人主動上奏說首輔張大人為國家棟梁,不可一日缺少,請陛下奪情挽留什麼的,據說新任工部尚書楊巍當場就是聲淚俱下的上奏。
“為父守制,乃是天倫,乃是大義,張愛卿為鄒元標幾人平反,正是因為這五人秉持聖賢大道……”
萬曆皇帝很是說了一番大道理,話說到這般,張四維也只能堅持回鄉守孝了,萬曆皇帝還關切的看到張四維“哀毀銷骨”,令其回家休養,由申時行暫代其職。
……
張四維在京師官場這幾個月翻雲覆雨,轟轟烈烈的把許多重臣大員弄下馬來,甚至連權傾天下的馮保都黯然被髮到南京閒住。
眾人看的精彩,心中敬佩,誰都以為張四維接下來的聲威不會遜色於張居正,誰也沒有想到一出大戲嘎然而止,最後得了便宜的,居然是養病不出,低調內斂的申時行……
六百四十一
宮內賜宴,若是群臣聚集,那自然是滿席珍饈,極盡奢華,不過若只有兩三人,那菜色也是簡單的很,誰也不是衝著解饞去的。
奉天門內的一處偏廳中溫暖如春,萬曆皇帝和申時行君臣對坐,桌上只有四個菜,都沒怎麼動,張誠恭順的侍立在一邊。
“申時行,本來在正月後你要繼續養病,朕會派人催你出來坐這個次輔,卻沒想到你運氣居然這般好,張四維居然要丁憂回鄉,朕也不瞞你,正月後你這個暫代就是正式了,今後想要怎麼做?”
萬曆皇帝很隨意的問道,申時行從話語中感覺到一絲不同,從前朝會中,萬曆皇帝的言語透著一股疏離感,好像這天下大事和他根本沒有什麼關係,而且就算他表達出什麼自己的意見,往往也會被張居正為首的群臣駁回。
如今卻不同,萬曆皇帝看似隨意的語氣中有一種信心,一種掌控一切的信心,現如今宮中太后稱病,內廷各要害位置都是萬曆皇帝的私人,而宮外,張居正病死,隨後跟上的張四維眼看就要建立起張居正的那種強勢,然後天有不測風雲,回鄉丁憂,他建立起來的徒黨勢力一下子就變成了海邊的沙堆,絲毫沒有根基凝聚。
張居正死後,宮內宮外突然間,萬曆皇帝就掌控了一切,申時行心思電轉,離席起身恭謹的答道:
“回稟陛下,前頭怎麼做,臣就準備怎麼做,前頭用什麼人,臣就準備用什麼人。”
“此處就你我幾人,不必這麼恭謹,坐下回話就是。”
萬曆皇帝說的和氣,不過神色間對申時行的恭謹卻頗為滿意,他剛剛手握大權的少年,表情上自然露了痕跡,申時行宦海沉浮多年,自然明白自己做的對錯,沒有坐下,只是站在那裡又弓了弓身。
萬曆皇帝沒有堅持,反倒是開口問道:
“前頭做的都是張四維做的,朝中用的,可都是張四維的人,你就真的這般隨著?”
“陛下,張閣老所用的人朋黨私心與否姑且不論,可也都是辦差多年的能員,做事還都是不錯,張閣老所做,無非也是秉政前任所為,目前看國庫充盈,那就說明所做無錯,所以才有此回答。”
萬曆皇帝又是點點頭,屋中幾人都明白,萬曆皇帝斷不會容許張居正和張四維這種情況再出現,張居正為首輔,滿朝皆是朋黨親信,張四維為首輔,短短几月,也都是將要害位置塞滿了自己的親信。
申時行所說正是投其所好,他被張居正的徒黨孤立,現在朝中又只有張四維提拔上來的人,申時行並沒有什麼個人的勢力,內閣首輔和其他的大學士還有六部九卿並不親厚,反倒是彼此相制,互相制約平衡。
這樣的局面才是萬曆皇帝想要的,萬曆皇帝已經對強勢的首輔感覺到厭倦,他需要一個聽話,事事由他做主的人在內閣首輔的位置上,申時行不管從性格,還是從目前的處境上,都是最合適的。
……
下午申時行從大明門出宮的時候,外面等候的人終於明白了局勢,各自向著各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