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來了,咱家有件事想要託付給你。”
王通轉過身,開口說道:
“馮公公開口就是,只要是王通能辦到的,就一定盡力去辦。”
“友寧這孩子孝順,這次宮裡寬宏,咱家離開京師,友寧還是能在京師中做個太平富家翁,他卻舍了富貴,送咱家去南京養老,咱家去南京,不是守南京的皇宮,就是去看守皇陵,他是跟不進去的,天津衛這裡是個繁華的好地方,咱家想讓他留在這邊,讓你來照看,太平過一輩子怎麼樣?”
馮友寧將近四十的人,卻讓不滿二十的王通照顧,這說起來實在是好笑,不過,王通也知道,馮保也知道,宮內是不是寬宏,現在還看不出來,內廷外朝會不會繼續對馮保清算,誰也說不準。
讓馮友寧在天津衛居住,其實也有給王通來庇護的意思,王通猶豫了猶豫,那邊馮保笑著說道:
“原本咱家想不到這樁,卻是前段日子,張太嶽府上的長隨遊七,因為貪墨主家銀子被逐出了張府,遊七被逐出後,隱姓埋名說是去湖廣老家,旁人卻不知道,他是假扮他人來到了天津衛,他早早的就把家安在這邊。”
遊七原來可以操縱大明官場,手上金銀如山如海,那裡用貪墨主家的銀子,這麼做,無非是給自己找個被趕出來的理由,趁早脫身罷了,馮保那時還掌控著東廠,自然能知道這個訊息。
“咱家也是被那遊七提醒了,現在友寧跟去南京能做什麼,還是留在天津衛享福的好。”
想想今日間馮保所說的,王通感覺到真是及時雨一般,就衝這番話,賣馮保這個人情也是可以的。
“也好,就讓馮世兄住在天津衛,王通定然會仔細照應。”
馮保聽到這話,卻是從椅子上站起,抱拳作揖謝道:
“既然這般,就多多麻煩了。”
王通點頭受了這禮節,還沒動,馮保卻又是說道:
“項延這人受過友寧的救命之恩,所以友寧能使喚動他,這人倒不是有什麼異心,咱家到了天津衛,項延幫忙不少,等咱家走了,項延這邊沒個著落,王通你要是願意管,就收他做屬下,他這人被薛詹業提拔,受過友寧大恩,現在兩邊都靠不上了,你要是能拉扯一把,這個人還有用處的。”
馮友寧這個託付王通還算是幫忙,項延就實在扯不上什麼關係,看到王通猶豫,馮保笑著擺擺手道:
“咱家倦了,你也回去過年,回去吧!!”
王通躬身抱拳,他知道從這次以後,可就未必能見到馮保了。
六百五十
正月初五這天,王通府邸的正堂之中,王通坐在中間,蔡楠坐在左首,譚將站在右首,下面虎威軍、錦衣衛、天津司各處,凡是王通手下的親信、統領都是匯聚一堂。
這些人照例是在王通的府邸中吃過午飯,這才來到堂上聚會,按照往年規矩,每年此時眾人聚在府中飲宴,然後下午閒談一陣就各自散去,今日間大家也以為是如此,儘管沒看到王通,大家還是談的熱絡,等王通出現後才安靜下來。
“上午京師來了密信,還有聖上的一道旨意,你們不必起身接旨,本官代為轉達就是。”
王通肅聲說道,下面的人都是聚精會神的盯了過來,王通開口說道:
“就在除夕前後,陛下見了申大人,申大人和陛下說,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的位置暫時不能動,因為現在朝中要害位置上都是張四維留下的人,這駱思恭也是張四維舉薦上去的,如果動了這駱思恭,難免會讓人多想多疑,張居正病逝,張四維丁憂,半年不到的時間,內閣首輔的位置已經換了三人,人心不穩,現在經不起什麼動盪,還是穩妥為妙!”
聽到王通這麼說,屋中轟然一聲就炸開了,孫大海怒聲說道:
“大人立下這樣的功勳,平素裡對那申時行又是幫忙不少,這次怎麼居然是他出面來攔大人的上進,這些文官真是一個也不可信。”
“荒唐,張四維攔,這申時行也在攔,好像咱們大人去了京師就會搶他們首輔位置一樣。”
這個是馬三標,群情激奮,倒是申府出身的楊思塵有些冷靜的說道:
“申大人做事謹慎,非到萬不得已不會得罪什麼人,他這樣說也是有他的道理。”
不過,他這樣的解釋根本沒有幾個人肯聽,就連頗有大局觀的蔡楠也是說道:
“王大人不如密奏萬歲爺,請萬歲爺做主,申時行這等脾性,難道萬歲爺這邊拿定了主意,他還敢駁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