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方才都跪下哭求,可王通說出這個要求,董創喜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為難神色,這神色王通也是看見,立刻笑著說道:
“董大人若為難,王某也不強求!”
求人救命,對方提出要求來卻不能滿足,那也不必繼續求了,能看到董創喜神色變幻,最後還是咬牙說道:
“那裡有什麼為難,這樁事董某一定給大人辦到。”
“那就多多勞煩了,還要請董大人講講,這麼膽大包天的賊人,到底因為什麼事情和董大人結下了仇怨?”
……
想讓對方出頭幫忙,來龍去脈也要講個清楚,讓王通沒想到的是,董創喜臉上的為難神色居然比剛才說要找船的時候更甚,不過還是講了。
“前年兄弟我在街上閒逛,走到某處的時候,被上面掉下來的東西砸了一下,捂著頭抬頭看,卻看到一個女子……”
事情並不複雜,分駐山東錦衣衛千戶董創喜街上閒逛。機緣巧合,被某家的晾衣杆打到,看到了這家的美貌婦人。
既然說婦人,那肯定是有夫家的,不過董創喜也是個風流人物,又是錦衣衛千戶,在山東也算是個大人物,多管齊下,卻把這婦人勾搭了上手。
那婦人的夫家自然受不了這個恥辱,至於山東錦衣衛有沒有做什麼別的,那就不可知了,左右是那婦人拿了休書,不足兩個月就嫁到了董家。
董創喜家中有幾個美貌姬妾,正房卻身子弱,這新娶的婦人運氣也有,手段也有,加入董宅之後沒幾個月,董創喜的正房病死了,一來二去的,這婦人倒成了續絃扶了正。
原本做個小妾無聲無息的,現下成了錦衣衛千戶的正房,濟南城中,甚至濟南府和周圍都知道了這樁事。
本來這婦人的夫家不過是打碎了牙吞肚子裡。這事鬧將起來了,一下子成了城內的笑話,誰路過門前都要指點著議論幾句。
家中有這等美貌婦人的也不是什麼尋常百姓,這夫家在城中開了幾個蒸鍋鋪子,在城外又有大車店的,也算是一方的人物,事情沒宣揚開的時候還能忍住,鬧起來這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這夫家姓吳,吳家把城內城外的鋪子都給變賣,全家遷出了濟南城,事情卻沒這麼了結。董家做生藥生意,山東各府都有藥店開設,也經常有銀錢進出流動,可從登州、萊州、青州三府送到濟南府的銀錢連續遭劫。
居然有人敢動錦衣衛千戶的錢財,地方官府立刻嚴查,可動手的人卻是響馬,來去如風,根本找不到什麼蹤跡。
後來還是這董創喜動了錦衣衛去查才得到了訊息,動手搶劫的人卻是那吳家的男人,吳家在進城做生意之前,本是章丘的土豪,據說在私鹽上頗有些手腳,這等人都是坐地分贓的土匪,也是動刀槍的角色。
搶人錢財,比奪人妻女還要深仇大恨,何況董創喜這也不算強奪,好歹是在衙門裡拿了休書,然後明媒正娶進門的,可這吳家直接就是搶劫,那可就是犯了律法,當即是報了案,下了海捕文書,開始死鬥。
吳家本就是土豪,又有私鹽、車馬生意,和各處豪紳大戶都有牽扯,各處都有人接濟幫忙,通風報信,何況錦衣衛千戶本身有監視地方上文武官員的職責,省裡和地方上都是懶得用心,應付應付就過去了。
官府不管,這吳家的氣焰更是囂張,董家各處生藥鋪子的錢都交不上來,只好留存在那邊,被人揩油貪墨這個就不必說了,錢財上的損失不說,在東昌府有兩間店鋪居然還被晚上點火。
分駐在一地的錦衣衛千戶任由匪盜如此欺凌,這本身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奈何山東上下看笑話的人多,就是沒人伸手去管。
董創喜這官職本就是花錢買來,到時候又氣焰囂張了幾年,山東上下得罪的人不少,每人幫忙不說,局面卻越來越壞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謠言流傳,說董創喜和吳家那婦人勾搭,然後讓吳家那婦人用藥藥死了,最後把人接進府中不說,還侵奪了吳家的財產。
市井之中,這等謠言傳播的最為迅速,越傳越是離譜,街頭巷尾津津樂道不說,就連官場上也多有流傳。
輿論對董創喜越來越不利,自家能使喚動的那些手下派出去也抓不到對方的蹤跡,有幾次反倒是被對方打了伏擊,損兵折將。
無奈之下,董創喜只好請三水王沈枉出面說項,山東海賊不說,和陸上的綠林頗有來往,沈枉說話,其他人還是要給面子的,這才安生太平了一段時間。
沒曾想,今年四月份的時候,吳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