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中都有什麼人家才能有這個……”
問到此處,劉守有遲疑了下,開口說道:
“屬下不敢妄言。有幾家倒是有的,可都跟王通沒什麼關係,其餘幾人,屬下卻是不敢說了。”
說“不敢說”而不是“不好說”,錦衣衛都指揮使劉守有在張居正面前如同家丁護衛一般,說出這個話來,那的確是不方便說了。
張居正也不隱瞞,只是看向外面,其時正是黑夜,外面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見的,張居正搖搖頭,淡然說道:
“那幾位又何必這麼做,平日護著還來不及……守有,這件案子,錦衣衛要用心去查,能在街上動用死士殺王通,下一次會動手對付誰,都這般做,這天下間還有什麼規矩法度可言,豈不是要大亂了。”
劉守有連忙躬身,還沒說答應的話,卻聽到窗外有人通報說道:
“老爺,董千戶求見。”
“不見,不見,遊七你去打發了,身為武將。居然被賊人嚇成了這個樣子,還有臉來這邊求懇老夫。”
外面的遊七應了聲退下,張居正搖搖頭,笑著說道:
“你們錦衣衛都是富貴久了,老夫看,也就是那王通還有個武人的本事,其餘人什麼也算不上了。”
邊上的劉守有尷尬的笑笑,卻不敢接話。
……
在張府外院的客房中,穿著一身淡藍色對襟比甲的董創喜在那裡坐立不安的等著,看著遊七回來,連忙起身上前問道:
“七哥,閣老大人那邊怎麼說?”
遊七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我家老爺還是不願意管,董大人,我家老爺既然不願意管,這樁事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要不你再從別處找找吧,天色不早,董大人且安歇吧!!”
聽到這話,董創喜如遭雷擊,站在那裡愣住。遊七又是嘆氣搖頭,轉身就要出門,董創喜猶豫了猶豫,在後面低聲說道:
“七哥,當初為了拜過來,咱可是花了五千兩銀子的,不能出了事情,府內管都不管吧!”
這話說完,遊七停住腳步,冷笑著轉身說道:
“若沒拿五千兩銀子和你每年的進獻,山東錦衣衛千戶的差事你當會落在你頭上嗎,你也當差這麼多年,想要要回銀子去,倒也簡單,咱現在就給你拿來,這些年的進獻用不用一併拿回?”
被遊七這麼一說,董創喜臉色變幻,看著遊七揹著手又要出門,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在後面哭喊著說道:
“七兄,不,七爺,俺豬油蒙心糊塗了,說出剛才那沒臉沒皮的話來,這事情山東都司那邊不去管,各司衙門也在看俺的笑話,可要是拖將下去,不光是城外的莊子,早晚俺全家老小也要交待下去……”
方才那要銀子的話說出來。遊七卻再沒有一點客氣,甩了下袖子,冷聲說道:
“董大人也是錦衣衛千戶,不過是些蟊賊,怎麼能嚇成這個樣子,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快起來快起來吧!”
話雖這般說,卻根本不去攙扶,轉身就走,董創喜大急,快爬了幾下,一把抓住這遊七的衣襟,開口說道:
“七爺給個法子,七爺給個法子,這邊先給三百兩金子,若事成再補三百兩金子,請七爺一定幫個忙。”
六百兩金子,差不多六千兩白銀,遊七本來已經跨出了門檻,聽到這話卻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又是帶上了門,走到那董創喜跟前。伸手把人扶了起來,笑著說道:
“你我自家兄弟,何必說這麼生分的話,府內用的那幾味藥,要不是董大人幫忙搜尋,還真找不到放心託付的人,只是這樁事我家老爺不管……”
董創喜在那裡滿臉的惶恐,只是不住的說道:
“閣老大人不管,閣老大人不管,這可怎麼辦。”
遊七在那裡琢磨了下,微笑著說道:
“遊某面子也是好用的……”
……
“老爺。這是祥福慶的老師傅,年初才從京師派到咱們這邊來坐陣,老人家在這布上下了幾十年的功夫,在他們商號中拿的工錢和大掌櫃是一樣的。”
張純德在一旁和王通介紹說道,在一個大院子中擺著幾張長桌,桌子上鋪著站著血跡的布料,甚至還有幾件綢緞做的小衣。
幾個年紀頗大的人或坐或站,聽到張純德的介紹,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在座位上站起,就要跪下見禮,王通連忙上前扶住,開口說道:
“老人家不必拜,這幾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