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果真是無用,口口聲聲要做什麼大事,可為了一點眼前的利益,就做出這等糊塗舉動,他以為只有他家能有死士殺人嗎,死了個兒子怕是不算什麼,恐怕之後就要被人盯上了,這才是麻煩。”
雙喜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沒出聲,林書祿琢磨了一會,又是說道:
“明日你再出宮一次,三個月之內,除了那樁事之外,其餘的一概停下,也不要互相聯絡見面了,過了年再說不遲,和山西那邊也一概斷掉,現在看,用他用不上,反倒要被牽累了。”
……
勇勝伯的兒子半路失蹤,這樁事除了相關的人外。對其他的人來說,也不過是微末小事,僅僅知道就好,關心都不必關心。
九月的文淵閣之中,根本沒人提到想到,所說的都是其餘的事情。
內閣首輔張居正提議天下大行一條鞭法,在嘉靖末和隆慶中的時候,江南江北,都有府縣試行一條鞭法,褒貶不一。
不過內閣首輔張居正推行此策,內閣中和朝野內外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大家都是算得明白,清丈田畝,稅基幾乎增加了一倍,而這一條鞭法則是將原本百姓們需要出工出力的徭役統一折算成銀兩收取,等需要工務的時候,再由官府花錢僱傭人工進行。
按現在的稅基行一條鞭法的話,田賦加上折成錢鈔銀兩的徭役,國庫的收入差不多可以翻幾倍。
一切的反對理由在這幾倍的增長面前都是蒼白無力,自從嘉靖中期開始,內閣當政的諸大臣就開始為如何充盈國庫發愁,如今有這樣大的增長,誰還能有什麼話說。已經有人開始琢磨如何歌功頌德了。
以科道官為主體的清流們這次也難得的保持了沉默,以這些清流的習慣,凡是增加朝廷收入的政策都是不對的,是不顧聖人大義的歪路,長此以往必將天下崩潰,朝綱大亂。
不管說的對錯,敢於做驚人之語,就是有直言敢諫的名聲,就是直臣,這樣的人物,將來必然是“棟樑之材”。
按說這一條鞭法就要推行。這樣天下人矚目的大政,能蹦出來唱個反調,正是揚名天下的好時機,奈何張閣老發下話來,誰要多嘴,就放到地方上去做府州牧民官,十年之內不要想回到京師。
六品科道官出京做個三品參政回家都要抱頭痛哭的,京官清貴無比,地方官則不知道要磨多少年,何況還是去做府州牧民官。
大家諫言是為了博實利,可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倒黴,做出了這般的權衡,自然是噤若寒蟬,誰也不出聲了。
倒是南京六部衙門的官員,本就是在冷衙門地方,境地不會再差,反倒是上疏諫言,鬧騰不休,可這些人誰去理會。
從清丈結果出來到現在,推行一條鞭法開始在各個衙門緊鑼密鼓的準備,已經成了大明中樞和地方上的常備工作。
除了這個之外,最大的事情就是宣府總兵的人選決定了,京師附近有兩鎮——宣府和薊鎮,其中宣府距離京師最近,快馬加急,兩天就可以到達,蒙古韃虜有幾次大規模的入寇,都是在宣鎮入塞,然後直撲京師。
這宣府可以說是京師的門戶,位置最為重要,宣府總兵的人選,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宣府總兵大將的人選,也是國家大事,本不該拖到現在還沒有個結果,也是突然有了變數所致。
……
九月十五的文淵閣中,萬曆皇帝自然端坐龍椅之上,位置正中。兩側的人數卻不錯,司禮監的馮保和張誠在左側,內閣的張居正、張四維和申時行在右側。
這差不多是大明帝國的最核心人物了,馮保和張誠為司禮監掌印太監和秉筆太監,而張居正三人,則是內閣排序最靠前的三人。
李幼滋為吏部尚書,馬自強為戶部尚書,也都是內閣大學士,實權衙門,職位尊崇,奈何兩人都是後入,算不得張閣老的徒黨,最近這兩人都在打算致仕還鄉,打算急流勇退,富貴平安這一生。
“陛下旨意下達之後,兵部連同各處又是核了一下,又報到內閣這邊請張閣老以及諸位大人議過,宣府總兵官一職確是遼鎮副將李如松最為合適,宣府副將歷雲來這兩年屢立功勳,然資歷尚淺,不能服眾。”
這已經是用過午飯,萬曆皇帝儘管想著去陪鄭淑嬪,但也知道茲事體大,不能耽擱,早早的來到了文淵閣這邊。
兵部尚書張四維起了個頭,將內閣和兵部給出的意思說了說,聽完之後,萬曆皇帝的眉頭就是皺了皺,歷雲來如何他並不瞭解,不過能做到宣府副將的位置,那也是大將了,萬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