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王先生幾乎貼在了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字:
“潞王……”
五百九十九
給夏元成做幕僚的王先生王瑜進去說了兩句,京營副將夏元成的脾氣就消了許多,卻把自己關在房中不出來,又吩咐下人不要打攪。
王瑜也沒有在屋中停留太久,說了幾句就告辭,夏府的下人可都是看在眼中,老爺上午發了那麼大的脾氣,王先生一來就勸好了,而且老爺居然親自送到門口,對一個清客幕僚這樣的態度,實在是重視非常。
夏元成的管家和親兵頭目不由得比往日更客氣了幾分,管家還準備留飯,讓廚子好好弄幾個菜餚,陪著王先生吃喝一頓。
若放在往日,王瑜也就留下了,不過今天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說家中有事,急忙就回去了。
王瑜的神色一直很焦灼,眾人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以為是王先生為老爺的事情著急,卻沒看到這焦灼的神色從進府到離開,一直是有。
夏元成算是個大方人,專門給王瑜僱了一輛大車代步,上了車就朝著自家而去,平日裡王瑜進家門,兩個孩子會迎上來,他夫人也會領著兩個通房丫鬟在門前迎接,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可今日王瑜下了馬車,先吩咐大車回去,這才進了自家院落,院子中冷冷清清,只有一個穿著家僕服裝的漢子衝他笑了笑,王瑜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快步走進了屋中。
正堂之中,王家的老小都在,都是戰戰兢兢的聚成了一堆,兩個小孩子雙眼紅腫,一看就知道大哭過。
在王家家小的周圍,有幾個手持刀斧的彪形大漢,為首一人笑著對王瑜說道:
“王先生,那些事做了嗎?”
王瑜頹然的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王某怎麼敢不說,都說了!”
那大漢點點頭,又是笑著說道:
“夏大人身邊也不是密不透風,想要知道訊息不難,王先生可千萬不要做什麼冒險的事情啊!”
王瑜盯著驚恐不安的家人,看到幾個女眷雖然哭哭啼啼,可身上的衣服卻還完整,心中稍定,長嘆了口氣,無奈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捂著臉說道:
“現在是什麼世道,他夏元成又不是個有野心的,你們費這麼大力氣做這個事,到時候能有什麼用,還不是大家粉身碎骨,誅滅九族。”
為首那人嘿嘿笑了幾聲,開口說道:
“誅滅九族、粉身碎骨的又不是你們,你們怕甚,王先生,這日子你還要忍一忍,不過也不會太久了。
……
內閣首輔張居正在四月末的時候病情開始加重,這樣的狀況,自然也不會再服海狗熬製的助興藥,分駐山東錦衣衛千戶董創喜也就沒有了送禮的機會。
官場上事,見風使舵乃是主流,張居正病重,董創喜也未必會有上杆子巴結的心思,他也在琢磨接下來可以攀上什麼人。
他董創喜送過去的幹海狗,還因為這藥突然效力變得不錯而被誇獎,隨後張閣老就生病一直至今,張府的人因為這個牽扯到內宅猥褻之事,不去想也羞於提起,可董創喜錦衣衛出身,又是經手人,卻能聯想到。
五月初的時候,錦衣衛千戶董創喜就不在濟南城待著了,山東官場都知道他老人家的做派,喜歡朝著登州和萊州那邊跑,一來是給張閣老置辦些藥,二來則是抓捕海盜。
地方官府抓到海盜,一般都是直接斬立決,董千戶卻把人捆起來一併送到天津衛去,據說是賣人賺錢,一個人才能賺幾兩銀子,官不小,卻這般小氣。
五月初十,按照濟南府董千戶屬下和家人說,董千戶在萊州府的膠州那邊辦事,不過真要去膠州那邊找,卻找不到人。
董創喜在膠州靠海的一個小漁村中,這漁村十幾戶人家,實際上這裡是本地海寇的一個據點,平日裡都見不到人的,幹海狗本地海邊找不到,都是在外洋打到了送來,董千戶的人都是在這邊收貨。
此時村子冷冷清清,見不到什麼人,卻有一聲聲慘叫回蕩,聽著淒厲之極,讓人身上的汗毛都直立起來。
但村中無人,周圍又荒涼,誰也不會聽到,就在發出慘叫的這屋子外,董創喜臉色陰沉的站在那裡。
慘叫猛地加大了一聲,幾乎是嚎了出來,然後就了聲息,屋門開啟,一個穿著犢褲短衫的大漢走了出來,這大漢一隻手上沾滿了血,董創喜也不理會,直接開口問道:
“說了嗎?”
“割一刀抹一把鹽,鐵打的也經受不起,他說年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