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無名白和那海狗下藥的事情,或許不相干,或許只是圖謀張居正罷了。”
……
張居正病去,京師關切此事的人都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訊息,內閣大學士、兵部尚書張四維也是聽聞。
當他知道訊息的時候,張四維臉色哀痛,站起來背手望著窗外,就這麼站著不動發起呆來,府內的家僕彼此感慨,老爺不好受啊!
張居正在世,若有頭疼腦熱,頃刻間百官彙集,都借這個機會送禮問候,套套近乎,可如今病逝,門前卻冷清的很,固然是等待設靈堂眾人去拜祭,可大家都是心中明白,這就是人走茶涼。
連張閣老最親密的徒黨張四維和申時行都沒有動作,眾人更不必做什麼……
“老爺,顧憲成求見。”
聽到身後的管家稟報,張四維依舊看著窗外,背手站立沒有動,身後管家頓了頓,開口詢問說道:
“老爺,如此時候,顧憲成還要上門呱噪,小的擋回去?”
張四維臉上帶著笑意,輕鬆自在的看著窗外,聽管家問第二句他轉過身,轉過身後,臉上的神情已經變的嚴肅,開口說道:
“不必,請到書房來見我吧!”
下面的管家連忙答應,出門的時候,心中還有些納悶,對顧憲成這等人,怎麼老爺還用了個“請”字。
不多時,顧憲成已經到了書房中,張四維的管家退出去帶上門,顧憲成一整衣衫,拜下開口說道:
“下官恭喜大人,恭喜閣老大人!”
張四維盯著顧憲成,一直是嚴肅的神情上終於出現了幾分笑意,緩聲說道:
“老夫在你這年紀時,可沒有你這般膽識。”
……
京師中各處高官勳貴宅邸中,都是熱鬧非凡,禮部尚書申時行的府上算是個例外。
從管家到小廝丫鬟都知道,自家老爺喜靜,要是喧譁吵鬧,恐怕會惹得老爺發怒,原因很簡單,申時行喜歡撫琴奏樂,琴聲平和,最容不得打擾。
申府中的下人習慣了這種安靜,也習慣了聽從內宅那邊傳出的悠揚琴聲。
今日中午,有人急匆匆的跑進內宅報信,也不知道是什麼訊息,本來習慣晚上操琴的申時行,下午就開始了。
但今日的琴聲和往日有些不同,琴聲並不連貫,時常中斷,讓人聽起來頗不舒服。
琴室中照例當眾垂下一珠簾,申時行在一側,琴娘在另外一側,對坐撫琴,最為風流雅緻。
“嗡”的一聲,琴聲中斷,申時行放在琴絃上的手停住,一根琴絃已經繃斷,對面的琴娘柔聲說道:
“今日絃斷四次,老爺心亂,不是撫琴的心境啊!”
申時行長嘆了口氣,向後靠去,抬頭看著房頂,悶聲說道:
“還不知道今後能不能碰這琴絃……二十年前就與太嶽兄相識,沒想到別在今日,別在今日啊!”
話語說到最後,聲音低不可聞,珠簾那邊的琴娘也安靜下來,申時行靜默了會,又是坐正了身體,擺擺手沉聲說道:
“你下去吧!!”
那邊領命退下,申時行卻沒在這個琴房中安靜太久,內管家匆匆到了門口開口說道:
“老爺,有人求見。”
聽管家說的遲疑,申時行身體一震,轉頭問道:
“可是宮中的人?”
管家否認,申時行眉頭皺起,冷聲說道:
“先前吩咐你的做耳旁風了嗎?不見!”
管家連忙躬身,不過遲疑了遲疑,開口說道:
“小的只是覺得古怪,所以才來稟報……”
“什麼古怪?”
“那個被趕出去的清客楊思塵,做下那等腌臢事,居然有臉登門……”
申時行一怔,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口說道:
“什麼!!?快請!!快請!!請到琴房來,別讓人來打攪!!”
……
“竹料和木料都放在牆後,老劉後日來用得著。”
李全一邊吩咐,一邊掃視著十幾個忙碌的宦官,這裡面到底有沒有盯著自己的人,他也不敢保證,情勢越來越緊急,但卻始終找不到機會把訊息傳出去。
他這邊心急如焚,天黑前,那個提醒他的老劉卻又來了,這老劉臉上帶著狂熱的神色,開口說道:
“香主說了,明日佛祖降世傳法的大日子,咱們每個人都有大富貴上身,明日天黑後,各自去香堂等候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