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
在皇城邊緣的一處宅院中,張誠在那裡隨口敘說,坐在邊上的鄒義則是飛速的記錄。這邊停住口,那邊已經是收住了手。
“拿來給咱家看看。”
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張誠此時也有些煩躁,接過鄒義記錄的信紙,看了幾眼,就把這信箋揉搓成一團丟到一旁,開口說道:
“說的這般細也無用,就寫信告訴他,這些讀書的官都把錢財看得緊,少了他們一分銀子,他們也會忌恨一輩子,現如今讓他們少了何止是一分,不知道如何恨你,且收斂些吧!!”
鄒義點點頭記上,寫了幾筆,卻忍不住抬頭說道:
“那麼多銀子送進宮來,還不是修了西苑,去外面請班子請婊子……”
“慎言,你從前性子還算沉靜,怎麼現下卻這般冒失,難道你想在這院子裡待一輩子。”
“兒子知錯了,義父大人莫要生氣。”
鄒義低眉順眼認錯,張誠坐在那裡沉默了會,臉上卻無悲無喜的淡然說道:
“該說的,咱家都跟萬歲爺說了,該告訴太后娘娘的,咱家也已經告訴了,現在不關咱們這邊事,讓馮公公去說吧!”
……
“孫海,你最近做事太過混帳了些,萬歲爺不過是個少年身子,你這般引著他酒色放縱,壞了龍體,豈是你能擔待的。”
馮保坐在那邊,聲色俱厲的對著御馬監提督太監孫海說道,孫海倒是笑嘻嘻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吃癟來。
他這樣的表情惹得馮保怒氣更甚,馮保已經是天下間最有權勢者的身份,矜持威勢,宮內宮外對他都是敬畏之極,孫海這般的嬉笑,實在是僅見。
而且這孫海在宮中也有後臺,品級也是極高,這樣做更是讓馮保感覺自家權威被觸碰,拍了下桌子騰地站起,怒聲說道:
“你以為這般妄為就無人制你?禮儀房難道是個擺設不成!!?”
“馮公公,當初在裕王府的時候,咱家記得您脾氣沒這麼大,當時還叫您聲馮大哥來著,怎麼如今變得這般啊?”
“……你!!你這樣引著萬歲爺……”
“讓萬歲爺高興,本來就是咱們奴婢天生該做的,咱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馮公公,咱家多一句嘴,勸你一聲,這宮內風水轉的快,現在事情做得這樣,日後如何,誰敢說呢?”
這冷言冷語讓馮保更是怒氣勃發,用手指著孫海,手指顫抖卻說不出話來,看到馮保這般模樣,孫海也有些畏懼,後退了一步,就在這時候,聽到外面有人說道:
“孫公公,萬歲爺傳您過去!”
本來緊張的孫海臉上露出了笑容,拱拱手,直接轉身出門。
孫海走出屋子,氣得渾身顫抖的馮保一下子靜了下來,冷聲對進來的一名小宦官說道:
“剛才這些,一定要告訴錦繡,就說是你私下聽到的。”
那小宦官躬身答應。
如果熟悉內宮的人都知道,錦繡是慈聖太后李氏最親信的女官……
……
天津衛海河邊,海冰早就融化,河上的冰,也大半崩解。
春天來了……
三百五十七
按照天津衛的老人說。二月底的時候,河海都能開了,海河差不多三月份水就能漲起來,海船就能進天津衛,王通屬下的每個人都在為這件事忙碌不停。
平安錢自從推行之後,天津衛上下就執行的很嚴格,城內城外的店鋪商行為求個平安,也不會計較這點錢,左右都有人過來拿錢,還不如天津錦衣衛千戶拿的這麼規矩。
商人們起早貪黑,時時算計,還要盤剝夥計才能賺到些利潤,一塊小小的牌子掛在那裡,坐地就要刮一筆走,誰也不會甘心。
更別說最開始的時候明裡暗裡的罵聲,私下的串聯,甚至是公開的抗繳,他們這心思還被有心人煽動了幾次。
奈何錦衣衛千戶王通年紀雖小,可卻是個狠辣角色,你來我往了幾回,大家都是老老實實的交錢了。不甘心也只能藏在肚裡。
不過萬曆七年到了二月份,城內城外的門面商家對平安錢的怨氣都是消散,因為對王通的感激完全壓了過去。
天津衛城內城外的客棧完全爆滿,家中有空餘房間的民戶把屋子都按照客棧的價錢租了出去,照樣是供不應求。
每日裡街道上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的人,在各間鋪子閒逛,城外運河邊和海河邊更不必說,熙熙攘攘,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