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銀的這一干人,王通給了他們很優厚的提成,同時有很嚴酷的規矩,稍有違犯就是殺頭。
湯山知道什麼錢是長遠的收益,知道什麼是小便宜,一向是把握的很好,加上他對海上這塊的確是明白行家,大家對他也是越來越信任敬服。
海河兩岸那麼多船頭香的人家在做苦力,那些有女兒有妹子的香眾,就琢磨著把女兒、妹子什麼的嫁個好人家,總比一家子在這裡受苦好。
湯山又有地位,家資也不錯,頗受青睞,這段日子上門提親的人不斷,他都已經挑花了眼睛,從前在海上打混的時候,也就是找個暗娼洩火,那有這樣的好事上門。
不過湯山也有個盼望,那就是混個官家的身份,每日檢船抽稅的人共有五十人左右,這裡面帳房出身的有十五個。還有二十個也都是願意投靠王通的海上水手,剩下的人則是天津錦衣衛千戶的那些老士卒。
這些人的身份都是百姓,就算土著出身的那些老士卒也都被剝奪了軍籍,也就是說,眼下大家不過是王千戶的幫閒。
儘管湯山眼下有個海河巡檢的名號,可這名號沒有官方承認,沒什麼身份地位。
前些日子,管著海河香眾幹活的那個潘明,因為自家想在岸邊開個鋪子,所以請湯山過去吃酒,拉拉關係。
宴席間閒談才知道,別看苦力頭目這活計辛苦,可潘明卻是錦衣衛千戶編制內的校尉,實實在在的官身軍籍。
這待遇讓湯山又是心癢又是眼紅,幾次想找機會自薦一次,都張不開口,而且潘明在這次天津香亂中立有大功,得到這個位置也是實至名歸,湯山是個俘虜出身,眼下做到這個地步全靠王通建立的班子,也沒什麼可以說出口的功績。
所以自從那日飲宴之後。湯山就越發的仔細辦差,每次上海船都是仔細翻檢,絕不允許一點的夾帶,而且對下面的人也盯的嚴,督促大家連軸轉。
奈何抽稅的下了力氣,架不住來的海船越來越少,貨物少,稅自然就抽不上來,稅銀上繳的少了,更談不上什麼功勳功勞。
但湯山畢竟是在海上打混多年,各種各樣的事情見得多,距離封港的日子雖然近了,可畢竟還沒到,船越來越少,這其中肯定有勾當。
他也是天津錦衣衛千戶的人,在系統內打聽些事情也是方便,去了一次運河碼頭那邊,就猜到了幾分,連忙求見王通。
……
一進正堂,看到王通坐在那裡,湯山不敢上前,在門口就跪下磕頭,老實說,一開始的時候,對朝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磕頭,湯山很不習慣,不過時間久了,這頭磕的就越發自然,覺得理所應當。
“海河那邊的事情做的不錯。湯山你做事倒是勤謹。”
這一句話誇獎說出口,湯山感覺人都要飛起來,不過連忙告誡自己不能太得意忘形,這差事想要不勤謹實在是很難,每隔兩天就有一撥不同的人來查帳,還有人假作客商賄賂,因為貪小便宜被殺頭的人可不是一個了。
“多些老爺誇獎,小的此次來,有要事稟報,老爺可注意到這些日子收上來的稅銀少了。”
聽到湯山這麼說,王通拿起手邊的文卷翻了翻,開口說道:
“稅銀是少了,不過這個也和你們無關,臨近寒冬,船來的也少了,本官知道的。”
王通這般說話,湯山心知對方誤會,急忙又說道:
“老爺,小的不是來請罪的,這船來的少了,不是因為快過冬封凍,是這些船都在別的地方停靠。”
“哦?”
王通眼眉一挑,向前傾了傾身子。湯山繼續說道:
“海河這邊收稅兩成,大家都想著多賺,總琢磨著能不能少繳稅,這海岸邊能卸貨的地方這麼多,不在海河這邊也能找到地方。”
王通沉吟了下,卻開口反問說道:
“不在天津衛這邊,這上下還有什麼地方能用水路進與運河直接運送到京師,而且好多貨物不在天津,也沒有這麼多商戶分銷,若是距離遠了,車馬費上未必合算。”
漕運的運輸成本最多也就是陸運的三分之一。海岸線漫長,的確有很多能卸貨的地方,可這些地方往往沒有通往內地的道路,即便是有道路,用畜力的大車來運送,成本也太過高昂,利潤未免太薄。
“老爺看的明白,光有海港是不行的,還要有條通往運河的水路,小的從前跑船的時候,聽船上的老人講過,隆慶年大帥戚繼光曾在天津衛城呆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海河大家都不敢進出,就找了個小港,說是距離海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