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說道:
“還要請杜兄體諒小弟的難處!”
臉上做的好看,高同知心中卻是暗罵,心想要不是你姓杜的有個堂弟是都察院的僉都御史(位在副都御史下),本官又何必給你這般客氣。
沒想到那杜東家也是起身抱拳說道:
“高大人,不是杜某不體諒。奈何死的那人是山東左參政的親戚,要真是鬧將起來,杜某這邊交待不起,高大人這邊也是有難處啊!”
這朝中有人情況又是不同,山東左參政比不得那遼鎮總兵,不過,這文貴武賤,這左參政將來還不知道如何,又在近處當官,更不要說品級遠遠高過自家,還是個得罪不起的角色,高同知臉立刻時苦了起來。
高同知和杜東家此時倒是難兄難弟,那邊都是得罪不起,總要取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杜兄可知道王通?”
“在天津衛這地面上,那有不知道王通的,高大人這麼說的意思是?”
“那王通雖然橫行霸道,卻是個講道理的,當年他在京師的時候看不平事也多有仗義相助,今日這樁事怎麼說也是當街殺人,且傷的是無辜良民,不如杜兄你求到那邊。沒準還會給個交待……”
高同知說的平淡,那杜東家卻聽的連連點頭。
……
已經是臘月十五,十一月下半的時候開始,每次去往運河邊和海河邊,都覺得那風吹的好像刮刀子一樣。
穿著皮袍也遮擋不住,凡是隸屬於王通的勞力們居然還有口熱薑湯喝,未必有什麼新棉衣穿,可身上也也都是裹得嚴嚴實實。
臘月初十的時候,海河那邊的勞力主動的活計就集中在鋪路修路上了,從運河那邊,從天津衛城那邊,通往海河的道路非常差,可以說沒有路,完全依靠人踩踏出來的,貨物多起來,大車都走不了,那就無用了。
這麼冷的天,王通清早還是要出門,還要去城外的火器作坊和任願任主事敲定來年的生產計劃,當然這個時代不叫這個名字。
王通現在手裡有五艘海船,其中三艘都是破爛的很,還有兩艘對方要是來年拿銀子過來贖還要還給別人。
如果想在海上貿易做文章,哪怕僅僅做個口岸,有自己的海上力量都是極為重要的事,王通在破了唐家河那個私港之後,就開始琢磨自己造船的事情。
他目前手裡的匠作力量有兩支,一個是喬大這邊的作坊,另一個就是火器官坊,現在都在他自己的統領之下。
近千名有手藝的匠人。幾千名學徒,物料什麼的都是不缺,王通本以為造船是個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臘月間和那任願一談才知道其中難處。
天津衛城不是沒有船匠,可這些船匠只能造近海打魚的漁船舢板,就連現在這幾艘海船的破損都是匠坊的工匠琢磨著修的。
嘉靖年間禁海,各處的船廠燒燬,工具和圖紙被毀掉,大批的船匠不是轉作其他,就是被閩浙的海上豪強招攬而去,結果隆慶年開海,內陸合法商人居然找不到什麼大船出去,就是想造也沒有法子。
連普通的海船都無法制造,那就更不用說什麼戰船炮艦,這類船隻的要求更高。
最起碼要把手頭的幾艘海船改造一下,任願平時琢磨的是鑄造火炮,製作火銃,對這造船的勾當真是一竅不通,現在也是趕鴨子上架。
王通每日裡過去,也是希望自己的知識能夠對對方有些幫助,雙方共同琢磨出點子出來。
家裡的小廝開了大門,馬匹慢慢出門,馬上的王通在那裡琢磨。光是這麼閉門造車肯定不是辦法,還是要招攬些懂行的船匠才行。
現在這懂行的船匠也就那麼幾處,浙江、福建和廣東,可這些船匠都海商和豪強手中,想要招攬也是招攬不來,倒是那廣東澳門的葡萄牙人可以去想想辦法,不過自己憑什麼讓對方遠涉幾千裡來到天津衛。
在澳門學習鐵匠技術的時候,曾經在鐵匠鋪子裡認巴蒙德做了老師,雙方的感情相當不錯,不知道巴蒙德還在那裡不在,畢竟已經快三年了。
今天去匠坊那邊。不如安排那洋人工匠自家的人一起去一次澳門,這些洋人從萬里之外的歐洲來到大明,就是為了發財,財帛動人心,自己這邊捨得花錢,自然就會請動工匠和人才。
想到這裡,思路開了不少,既然去了澳門,那就不必光請這船匠了,懂得造西洋槍炮的工匠也可以請過來一批,想的更遠些,懂得工程匠作的,凡是有技術的都可以請來,自己這邊錢財還算充裕,總歸為了更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