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打垮了你的炮臺,順著海河入運河,直進京師怎麼辦?若番人船隊兩支,一在天津衛進逼京師,一入長江,掐斷漕運,如今北地京師糧草供給全靠南方漕糧,若是漕運斷絕,那真真天下震動。”
這一番話說的王通也嚴肅了起來,仔細分析,若真有外敵這般做,還真是要天下震動,人心惶惶,大明的水師眼下就是個笑話,破船舊船一堆,那有什麼戰力,若真是這樣的西洋炮艦開進來……
即便是有限的歷史知識,王通也知道,有明一代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俞大猷擔心的過了,但在幾百年後的滿清後期,第一次鴉片戰爭中,滿清朝廷的求和,就是因為英國艦隊開進了長江,斷絕漕運。
看著王通沉默,俞大猷繼續說道:
“禁海、禁海,沒禁了倭寇,卻把咱們大明的水師禁絕乾淨,老夫和戚元敬在岸上辛苦的打了那麼多年,若是有船,又怎麼會這麼辛苦,水戰海戰,歸根到底還是要靠著船,看看番人那大船,再想想咱們。”
話說的急,有氣喘起來,王通搖搖頭,上前拍著俞大猷的後背,微笑著說道:
“老大人不必憂心,咱們做的晚了,不過現在開始慢慢做,總是來得及,老大人以為王通把這些番人和那炮船帶到天津衛來是要做什麼?”
俞大猷一愣,看著王通的笑容,也是哈哈笑出聲來。
……
御馬監提督太監上任,照例總要先看御馬監勇士營、四衛營的兵馬清冊,兵甲、糧草各項文書賬簿的,楚兆仁辦老了差事的太監,自然明白這個規矩,自從上任後,每日都在御馬監的官房中驗看。
“這天津衛的勞什子虎威軍是歸御馬監統屬的嗎?”
四百一十三
提督太監直管各營軍務。新任檢視清冊文卷,自然是監軍、掌司、典薄一干人等伺候著,隨時答問。
聽到楚兆仁詢問,一名掌司笑著躬身說道:
“楚公公您看那帳頁,是不是虛的?”
楚兆仁皺著眉頭一扯,那帳頁直接拽了下來,原來這一頁是夾進去的,而不是釘進去的,楚兆仁明白這個規矩,開口詢問道:
“先掛著?”
“楚公公明鑑,天津衛的王千戶立了這虎威軍,在兵部和薊鎮那邊都沒個名份,按照祖宗規矩,這不就是造反了嗎?所以張誠張公公那邊過來招呼過,說要掛在咱們御馬監的名下。”
宮中當差的人,誰不知道王通炮轟楚太監座船的事情,聽到楚公公發問,不回答也是不好,都是字斟句酌,小心翼翼的回答,楚公公是本管得罪不起。王通雖然不過是個錦衣千戶,可也不是好惹的。
管編制的掌司說完,抬頭偷瞧了下楚兆仁的臉色,卻沒想楚太監先開口發問:
“既然張公公招呼了,那咱們這邊的張公公想來也是答應的,怎麼帳頁還是虛的。”
“回楚公公的話,張誠張公公也允了的,不過林公公說這個不合規矩,還去慈寧宮找了太后娘娘,當時孫海也不答應,所以先這麼虛放著。”
御馬監掌握禁軍,這樣要害之地的武力放在一個人手中掌握自然不合適,監督太監就是做這樣的職司。林書祿既然不答應,又去請示了李太后,而且當時做提督太監的孫海也不答應,這編制自然歸不進來。
楚兆仁聽了之後,又是“哦”了一聲,繼續看帳頁起來,下面的宦官們彼此對視了眼,也都是不出聲。
到了晚飯時分,楚兆仁擺手讓眾人散了,卻留下了管軍制的那位掌司,笑著詢問說道:
“咱家聽說沈存去天津衛查辦過,回來把王通那邊誇的天上地下的少有,怎麼沒動靜了。”
“這樁事屬下也不太知道,不過聽別監當差的人講,職方司郎中郭平廣回來就說要給虎威軍編入軍冊。但被張尚書訓斥了一通,也就沒了下文,朝廷六部要拖,大家也沒辦法的。”
相比於內監的高效,外廷的效率的確不高,宦官們說起,都是帶著恥笑之意,楚兆仁合上名冊,沉吟了下,開口說道:
“王千戶編練那虎威軍也是萬歲爺的意思,這麼懸在那邊也不是辦法,既然掛在咱們御馬監這邊,那也該給個名份編制才是。”
那掌司聽了這話,愕然抬頭,十分失禮的看著楚兆仁,不是說楚公公和王通在天津衛鬧得不可開交嗎?楚兆仁進宮之後去找慈聖太后李氏哭訴,大家也都知道的。
御馬監掌握的部隊號稱是天下第一,軍餉糧秣,衣甲兵器供應充足,一切都不同尋常兵丁,勇士營、四衛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