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街這邊並不遠,早早為了監視這個賭坊的正門,孫大海找了牛欄街的一位親戚把正門對面的宅院買了下來。
王通從後門走進這宅院的時候,那蔣中高正站在院牆的一個洞眼處向外張望,那呂萬才拿著個冊子和毛筆坐在一旁。
看到王透過來,呂萬才笑著點頭招呼,蔣中高卻沒有回頭,只是在那裡不時的報出名字來,每說一個,呂萬才就提筆記上一個。
這個院子買下來之後做了處理,院牆和院門上暗格不少,都可以非常隱蔽的向外張望。
不管是宦官或者禁衛,去賭坊裡玩兩把,甚至去青樓找女人,都不是什麼錯處,上面也不會嚴管。
所以很多宦官和禁衛大搖大擺的出入這靜街虎的賭坊,從那蔣中高報出名字的頻率,應該還有便裝的人參與在其中。
看了看。王通心中也有些煩躁,眼看這三陽教暴露出來的人手越來越多,他怎麼能心情愉快。
天色黑下來,算計著皇城宮門要關的時候,在賭場裡進出不絕的禁衛和宦官才漸漸的消失,王通琢磨了下,回頭對孫大海說道:
“大海,你去跟住一個荷官,要小心,要是難跟或者跟不上,就立刻回來。一切都以不驚動對方為準,快去吧!”
孫大海答應一聲,急忙忙的去了,那邊蔣中高已經把眼睛從洞眼上收了回來,端著一杯茶,笑嘻嘻的喝著,呂萬才拿著名冊輕聲的重複給蔣中高聽,看看有沒有疏漏錯誤,蔣中高在這方面的確有自己的才能,他老神在在的喝著茶,卻沒有糾正,想來準確的很。
王通想了想,從在手裡提著的褡褳裡摸出了一塊金錠,別看個頭不大,份量卻不輕,差不多有五兩。
“蔣公公,來美味館幫忙這麼久,小弟這邊也沒什麼表示,這點錢先拿去喝茶吧!”
五兩金子,差不多能換到六十兩銀子,這可不能說是“這點錢”,蔣中高一愣,接著眉開眼笑的把金錠揣在了懷裡。
“承蒙王大人您關照,張公公佈置下來的差事,這怎麼好意思呢?”
宦官不能有子女,對金銀財帛極為看中,這蔣中高平日裡笑面佛一樣的人物,但對錢財的喜好那也是有的,王通見雙方關係拉近了不少,這才開口問道:
“蔣公公,外面這些人?”
蔣中高倒是小心謹慎,伸出手擺了擺,指指外面,直接朝著屋子裡走去,王通拍拍額頭,自己埋怨了自己性子太急,連忙跟上。
屋子裡沒什麼傢俱。只有簡單的幾把椅子一張桌子,上面擺著茶壺茶碗,跟著走進來的推官呂萬才儘管身份最高,可卻主動的伸出手拿起茶壺茶碗開始斟茶遞送,王通和蔣中高客氣了一下也就受了。
“王大人,今天小的所見到的這些人裡,能叫出三十二個人的名字,還有十一個臉熟,這都是在宮裡二十四衙門當差的,不過冷衙門的多些,至於那些禁衛,小的就只有兩個能叫出名字的,其他人不熟悉,穿著戰襖的有七個。”
王通伸手揉搓了幾把臉,和邊上的呂萬才對視一眼,裝作無意的出聲問道:
“蔣公公,宮內的公公們收納錢財,可有什麼規矩啊!”
他這話問的頗為冒失,不過蔣中高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出來一般喝了口茶水,尖著聲音說道:
“當差的,有位置的各位,收點好處,在外面買賣裡摻個乾股拿紅利銀子,這等事宮裡的貴人也都有數,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宮外的官還不是一般的拿錢,坐到那個位置這也算酬答。”
王通仔細聽著,跟著點點頭,蔣中高又是說道:
“不過,這些青袍、綠袍的小崽子,什麼職司也沒有,就鬼鬼祟祟的在外面拿錢,要是宮裡的各位祖宗知道了,肯定不會輕饒,王大人,店裡晚上的飯食還要操辦,小的先回去幫忙了。”
等那蔣中高離開,王通和呂萬才又是對視了眼,呂萬才把剛才記錄的那名冊開啟,笑著說道:
“蔣公公好腦子,叫出名字的居然就能叫出當差的衙門,真不知道如何做到的。”
“怎麼做到不重要,現在這樁事應該是大事了,我明兒一早就去找鄒義鄒公公!!”
王通的手拍在桌子上,斬釘截鐵的說道。
一百二十六
“我已經把家人送回了通州老家,王兄弟,你我如今走在懸崖邊上,要事事小心啊!”
既然名單已經記錄下來,呂萬才到天黑就告辭離開,臨走時說了這句話。
王通懷裡揣著這名單和孫大海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