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母親……是舊識。你不是還想知道詛咒的事嗎?”
“恩,請告訴我。”
詛咒,比身世更重要!
若能破除詛咒,她便可以自由地活在陽光之下,她便再沒有壓力與恐懼……更重要的是,殤烈也中了詛咒,而他自己似乎並不知道,她必須找到辦法幫他也一同破除。
又一個資訊火花般在腦中閃現。
蒙舍國派巫師給其他三詔太子下了詛咒,邪君未中,若自己是他的妹妹……那這中間有何蹊蹺?
黑衣人幽瞳閃爍,口吻剎時變得陰狠凌厲:“詛咒之事,是你的命。十五年前,本欲是楚弈承受的詛咒卻恰巧落到你身上,你……”
他握了握拳頭,極力在隱忍著什麼,而後從牙縫裡蹦出幾句話:“那年你不過五歲,因為詛咒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害人……
恐懼,沉痛連同最深的悲哀——同時擢住了她的心臟。
她無助地搖著頭,被這個訊息重重地打擊了。
她沒想到……她真的沒有想到……
指責,怒罵。
死亡,追打……
一幕又一幕差點令人絕望的景象映上腦海,她永遠無法忘記自己走出林子害死了多少人,永遠無法忘記曾經遭受過的責罵……
原來。
原來她在五歲時,就已經害了那麼多人。
明白了,她完全明白了!
為什麼會住在林子裡,與世隔絕;為什麼雪婆婆常說自己命硬;為什麼雪婆婆臨終前欲言又止……
無視於藍倪的無措,黑衣人徑自說道:“那本是為迫害三國太子而精心策謀的詛咒,若是太子中咒定然害己,若是他人中咒,必要害人!”
蒼惶地後退幾步,她無力地快要站不穩腳。
脆弱地如冬日河面上的薄冰,她充滿了痛苦,聲音嘎啞低不可聞:“原來……這就是真相……害己害人……”
自己中了不該中的詛咒,卻害了身邊的人!
天啦,為何不乾脆讓她害死自己算了?
突然抬眼,她抓住他的袖口:“其他的太子都中了詛咒,是不是?殤烈也中了……告訴我,如何才能用血解除詛咒?”
黑衣人眸中寒光一閃,大掌反手一扣擢住她纖細的手腕,厲聲問:“你想救自己還是想救暴君?”
“我……”藍倪睜大眼盯著他的眼睛,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有此一問,“殤烈難道沒事?”
手腕被扣得更緊,黑衣人的聲音甚是冰寒,藏著不為人知的陰險:“若非殤烈的王者之氣剋制住你,你以為刖夙王宮到今日如此平靜麼?據我所知,當年身為太子的殤烈和銀冀,都沒能逃脫被詛咒的命運。呵,他們比巫師計劃中多撐了這麼多年,大概死期也不遠了。”
小巧的嘴唇顫抖得厲害,手指已經無意識地掐得死緊。
她日日夜夜盼望著早日知道自己的身份,早日知道關於詛咒的秘密,誰知道,現在真的知道了這一切,心中除了更加濃重的悲哀無絲毫欣喜。
公主身份……對她而言毫無意義!
就算她是楚弈的妹妹,是北詔的公主,她又如何敢去面對自己的親人?
詛咒一日未破,她便一日無法脫離痛苦的陰影,她還會害人嗎?
沒有殤烈,她還會害了其他人?
詠唱、平兒、淡兒……會嗎?
“因為殤烈能剋制我的詛咒,所以你讓我來到刖夙國?”她的大眼一片深黑,如無底的枯洞,希望在那裡隕落。
黑衣人蒙巾下的嘴角殘酷勾起,沒人知道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親手所安排的一切究竟為何。
藍倪——這就是天意,沒想到暴君竟然還會如此重視你。
那就怪不得我了!
要怪就怪你與暴君的宿命!
黑衣人目若冰刃,再次不動聲色地掃過所有潛藏在夜色中的陰影,聲音壓得極低:“話已到底,你也明白了一切,好自為之。”
“你還沒說如何用血解除詛咒……”
“以血換血!”
藍倪還來不及再問,只見那道削瘦的黑影瞬間便完全融入到漆黑的夜色中。清冷的空氣,飄散著桂花的淡香。
她的心,似滿又完全空了。
混亂的思緒。
混亂到無法整理,平靜的面容,暗藏憂傷的眼波……
她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