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灰暗,雪花不斷飄零,不過一個時辰,山上竟然已是白茫茫一片。
枯枝敷上薄衣,淺白中透著深色枝椏。
少凌哥哥怎麼還不回來?
若是前去詢問谷主,也該問出結果了啊。莫姑娘不是已將楚弈送回來了麼?
莫姑娘……
腦中猛然劃過一道閃電,劈醒了她的等待。
莫姑娘說那宅子已經不安全,莫姑娘讓她在這待著別走……
一定是事情發生了變故,這是五峰谷,若有變故,肯定跟神秘谷主有關……
少凌哥哥……又一道閃電劈過,她眼睛陡然閃了一下。
少凌哥哥一定也會有危險了。
心中一急,小臉微皺了起來。
耳朵敏感地一動,楚弈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
她剛起身去了洞口,現在又坐了回來,雖然仍然安靜不語,但是偷看自己的次數越來越多。
她有話說。
楚弈已經發覺她幾次欲言又止。但是,他不能分心,正有一股氣流在體內竄動,從心臟急速地流竄到指尖,再回歸到心臟。
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明明按照平日練功的心法進行調息,為何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內力不見半點回復?
額角,逐漸滲出汗珠。
習武之人都知道,修煉心法之時絕對不可操之過急。
心平,氣和。
他沒有睜開眸子,悄悄地提醒自己。
淚西盯著他的容顏好半晌,再看看外面的天色,終於忍不住出聲:“楚……大哥,天色不早了。”
他沒有作聲,徑自吐息。
淚西見他面色實在怪異,心兒有點怦怦跳動,她走近他,見他眉頭緊蹙,額角還冒著冷汗,關心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眉頭輕動,楚弈抿抿薄唇:“你先到一旁休息,我一會就好……”
氣息有些虛弱,烏黑的髮絲沾在頰邊。
淚西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見他滿頭大汗,實在不忍,伸出手去以袖貼上他的額際。
本是無心之舉,動作是那麼自然,楚弈卻突然渾身一顫,只覺一口血腥竄上喉頭。
擱在膝頭的十指不期然握緊,似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楚大哥,你怎麼了?”見他面色蒼白,咬牙緊忍的模樣,淚西差點慌了神。
幾個深呼吸。
慢慢地,緩緩地,一切似回到原點,體內的熱流也逐漸平息下來。
片刻的仲怔之後,楚弈伸指反握住她的小手,微笑著注視她:“你在擔心我麼?”
黑眸灼灼,如六月的陽光。
淚西本能地將小手往回抽,卻被他抓得更緊。
他的聲音沙啞又奇異地好聽:“告訴我,你在擔心我,對不對?”
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聲音如此充滿誘惑力?
為什麼他的眼神讓她覺得,問題的答案好象很重要?
為什麼她的心會忍不住顫抖?還有一種極欲逃避的慌亂?
淚西眨眨眼睛,努力重拾往日的平靜:“你是君主,我自然擔心。”
“只是因為我是君主,你才擔心的麼?”他直視著她的眼睛,修長的手指輕挑起她的下巴,拒絕她的躲避。
真有什麼變了!
淚西抿了抿薄唇,撲動的睫毛像風中飛舞的蝴蝶。
以前,他雖然也會常問這樣一些無聊的問題,如真似假,但一般以捉弄和羞辱她為目的,從來不若現在這般認真過。
對,認真。
他現在的態度……
幽黑的瞳眸,期待的目光,莫名地讓人感覺到一種認真。
薄薄的唇角彎了起來,像柔嫩的花瓣。
淚西自嘲地笑,自己想得真多,邪君楚弈,她跟他相處了十二年,別的事情不一定了解,唯度這種自大的浪子心性她卻是瞭解得透徹。
“換成一個陌生人,看他痛苦我也會擔心,何況你還是北詔的君主。”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字字句句像冰冷的雨點敲打在他的心上。
看他現在還能笑得瀟灑自若,應該沒什麼事吧!
洞外,雪花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天色更加寒冷。
洞內的空氣也降至冰點。
聽到她的回答,他的心彷彿被白雪一覆,幾乎就要結成冰塊,但細細打量,見她掩藏在眼角眉稍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