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茶溪鎮,突然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
路上行人,客棧酒客,大家的眼神似乎都不對勁。
是敵是友?不甚分明。
茶溪鎮的部下暫時不能再召集了,而黑衣人組織的勢力,絕對不可小覷。
他清楚地記得,為首的那位黑衣男子柯中原已被極怒之下的殤烈殺死,而崖頂的黑衣刺客也全部被殲滅,為何還會繼續出現一群武功高強的黑衣人?
結論只有一個,那便是這個神秘的組織還有幕後操控者,餘黨未滅,且他們的餘黨還潛伏在各詔之中。
這種情況,太可怕了!
情勢嚴峻,思緒無法停下來,楚弈咬了咬牙,站起身朝屋內多久了幾步。
這是一間破舊的屋子,沒有主人,黑漆漆一片,幸好對面幾丈之外,有幾戶人家,他們的大門口都掛著幾盞大燈籠。
燈籠的光透過濃霧,照在屋子裡極淡極淡,若非他功力還不錯,真難以在這暗色中視物。
選擇了一個角落坐下,薄唇在黑暗中揚起,有著自嘲,更有著殘酷的冷笑。
今夜,他準備在此歇息,明日天亮也可以找到閣昱他們再做打算。
手指暗握,決心無比堅定。
聲音從牙縫裡蹦出——管你們幕後有誰,我楚弈非要查個水落石出,定為今日之恨報仇。
今夜,註定是個不太平的夜晚。
窗外腳步聲來來往往,時而清淨,時而嘈雜。
每一次經過的人都不少,聽那聲音,應該是經過專門訓練計程車兵,但是分不清是哪國的部下……
有點累了,不僅是吸了障氣,受了腰傷,也因為才知道倪兒的訊息又這麼快失去了倪兒。
心頭滋味五味雜呈,楚弈斜靠著牆壁,不經意看到手腕上的木鐲。鐲子色澤暗沉,在夜色裡本是看不清楚,偏偏他此客看得分明,一張神情淡定的臉龐浮現在眼前。
真是很奇妙,他會在此時此刻想起那個女人。
走路時,身姿顛簸可笑,走在自己身邊常會讓他感到羞惱,可是,她的表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越來越平靜。
閣昱在解釋詛咒之迷時,很清楚地提到——若非有這個殘跛可笑的女子,他楚弈根本不可能擺脫命運。
閉上眼睛,楚弈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怪不得父王和母后那麼信任她,原來他們一直都知道一切。知道關於詛咒的事,知道倪兒的事,也知道那個女子為自己帶來的一切……
或許還有更多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是避過詛咒算是他欠她的麼?
他不想欠她,更不能欠她。
心,卻在此時,為她所激動——何淚西,難道你真是本王的命定國妃麼?沒有你,本王真的就擺脫不了命運麼?
門,吱嘎一聲,有抹身影閃了進來。
那影子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坐在角落靠牆的楚弈卻吃驚地眼睛都要瞪了出來,夜色再暗,他也不會看錯,進門的那個女子竟然是……何淚西?
是的,那個模糊閃進來的影子,正是淚西。
她與以同分頭尋找楚顏,約好找一圈後還沒有訊息,就碰頭回客棧。
結果,才沿著這條街走出不遠,便碰到一群侍衛與蒙面人撕殺,為躲避他們不惹禍上身,她趕緊拐過一個彎,見有間破屋子便沒多思考,躲了進來,想等那群兵刃相殘的人打完了再走。
黑暗中的眸子,銳利而充滿疑惑,緊緊地盯迫著她。
那目光,比利刃還要鋒利。
楚弈一動不動,心頭在頃刻間已浮出數種憤怒的猜測。
她不是該呆在王宮嗎?怎會也來到茶溪鎮?這樣慌亂的夜晚,她又怎會孤身一人神色驚駭地鑽進一間破屋?
眼睛一眯,突然聯想到慕千尋的話,難道……顏兒也來了?如果是這樣,這兩個女人真是該死,太不知天高地厚,世道險惡了!
淚西撫住胸口,一顆心蹦跳地厲害。
白霧裡,刀光劍影,清冷的夜空只有兵刃相接的聲音。
腥熱的氣息瀰漫在霧霾中,讓人毛孔倒豎,原來外面的世界真的如此殘酷。
她得保護自己,不能一出宮就被人無辜殺死。可是,顏兒,究竟在哪裡?會不會真碰到了壞人,還是……
越想心越涼,連同小手也忍不住僵硬了起來。
不要怕,淚西,冷靜點,淚西……
淚西緩緩蹲了下來,手指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