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猜測,淚西不好意思再否認什麼,眼前浮現出當年與少凌哥哥分別時的情景,一抹苦澀夾雜著幸福的微笑緩緩浮起。
……
夜,越來越深。
淚西獨自坐在後院,月色朦朧。
風,有點涼,吹上她白皙的臉頰,肌膚都是涼的。
這棵大樹已經十幾年了,她從小就喜歡坐在這棵樹下,樹下也有著她跟少凌哥哥相處的情景。
記憶其實有點模糊,溫馨快樂的感覺卻依然清晰。
或許,她跟少凌哥哥真有緣分。
如果少凌哥哥還在豐澤鎮,那麼明天,她就出去找他。
悄悄閉了閉眼,她在心中暗暗祈禱——爹爹,娘……這是你們在天上保佑著淚西嗎?
但願我早點再見到少凌哥哥,他應該還記得我的,對不對?
我相信他!
小刀,被她包袱裡拿了出來,輕輕地愛fu著雕刻著精緻花紋的刀身。
眸中閃過思念的光芒。
輕輕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婦人手中提著一盞燈籠,看到靜坐在大樹下的淚西,甚為詫異。
“姑娘怎麼一人坐在這裡?天色很暗,夜風又涼,姑娘別生病了才好。”
見她如此關心,淚西覺得自己的小手都要溫暖起來。
她站起身,隨婦人一同回到屋裡。
“大嬸也一人住在這裡,不覺得孤單嗎?”她微笑著,回到自己故居的感覺真好,這個房間還是自己的房間,只是讓人對爹孃的思念更濃。
婦人道:“我相公剛剛病逝時,真是覺得孤獨難熬,真想隨他去了……後來想到曾經答應過聞大人要一直照料這屋子,做人又怎能食言。只是聞大人近幾年再也沒來過豐澤鎮,大概是太忙了吧。”
想到和藹慈祥的聞大叔,淚西黑亮的晶瞳裡透出水光。其實應該感謝老天爺,雖然自己長相平凡還是個天生的跛足,但是,她的生命中真的遇到過很多好人。
聞大叔雖然沒有幫自己查出殺害爹孃的兇手,但這麼多年來一直默默地讓人照料藥堂,今日知道,實在無法不感動於心。
近年來,在宮中也鮮少見到他,主要是由於政務需要,楚弈將其調到了另一地方為官……
若是他日再見聞大叔,她一定得好好感謝。
……
淚西收拾好包袱,跟婦人說好可能會在這叨擾一段日子。
婦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二人無事,燭下相談起來。
原來她姓郭,相公也算是讀書之人,只是開不了學堂,日子窮迫得很。
當郭大嬸聊到在豐澤鎮的生活時,突然神色變得激動。
“都怪那昏君無能!”郭大嬸竟然罵了起來,“這兩年天災不斷,夏天洪水冬天冰凍,豐澤鎮這一帶的百姓都快窮死餓死了,那昏君竟然不聞不問。我家相公就是前年一病不起,去年冬天……”
說著說著,郭大嬸想到了傷心處,咒罵轉變為嗚嗚的哭聲。
淚西驚駭不已,那“昏君”指的可是王宮中那個雍容華貴的楚弈嗎?
這是她第一次出宮到民間,也是她第一次聽聞有人敢直罵君王。
“大嬸,豐澤鎮的百姓……遭受天災,都沒有人向朝廷上報嗎?大王若是知道,定會想辦法救濟的。”畢竟是身為國妃,自小在王宮裡接受“憂國憂民”的思想,一聽到百姓生活疾苦,淚西忍不住關切起來。
郭大嬸以袖抹抹眼淚,忿忿道:“姑娘還年輕,我也不怕姑娘說我。那朝廷除了聞大人,恐怕沒有幾個好官。豐澤鎮距離落京不過三日路程,每次遭遇災害之時,朝廷卻遲遲派官員下來調訪民情,下面民不聊生,那昏君卻只顧自己享樂……”
她後面的話越說越激動,淚西無言以對。
十來年,過慣了宮中的錦衣玉食的生活,她雖不在乎這些,但絕對未曾想過,在距落京不過數百里的故鄉,人們竟然過著如此貧窮的生活。
楚弈身為一國之君,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想到他在近段日子在宮中夜夜歌笙,左擁右抱,的確是“昏君”的表現。
她道他是一個優秀出色的君王,有能力治理好國家子民,邊關戰亂也能無所畏懼,一馬當先,卻原來……
“大嬸,我記得以前豐澤鎮的百姓日子過得很不錯。”淚西安慰著傷心氣憤的郭大嬸。
“以前是以前,以前是先王在世。先王總算是個英明的主,沒想到現在這年輕的國君竟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