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她看了看師太的神色,心中忐忑:“不知師太找淚西有事嗎?”
淨塵師太捻動了幾顆佛珠,笑道:“呵呵,老尼看娘娘此次上山,面帶憂色,似乎有心事,不知道是否願意說來聽聽?”
淚西微怔了一下:“恩,師太也算是自小看著淚西長大,即使一年相處時日不多,淚西的心事還是逃不脫師太的眼睛。”
淨塵師太笑得和藹:“娘娘向來心氣平和,這次是什麼讓娘娘心神不寧了?莫非是因為大王?”
“當然不是。”淚西飛快地答道,咬了咬唇遲疑了一下,“師太……其實我跟顏兒正要有事跟你商量。”
“哦?娘娘請說。”
斟上清茶,茶氣白煙嫋嫋。
皺起淡眉,淚西緩緩道:“師太知道,我入宮那年不過六七歲,在宮中生長,如今十年已過,我都一直沒有機會回去家鄉看看。所以,這次,我想跟顏兒一同去一趟豐澤鎮……”
“十年了……唉!”淨塵師太嘆息一聲,捻動了幾顆佛珠,“娘娘回去看看也是應該的。只是……一般妃子入宮,未得大王允許不得擅自離開,娘娘做此決定,想必大王還不知道吧?”
淚西點點頭:“所以,想請師太代為保密,我和顏兒定會在一個月內趕回觀月庵。至於那兩位宮女,我們都已交代好,等宮裡侍從來接我們時,定不耽誤。”
淨塵師太認真看了她幾眼,再次嘆息一聲:“原來娘娘和公主早已做好準備。其實你可以找大王商量,光明正大回家鄉去看看的。”
找楚弈商量?
還沒那個必要。
再所此次,最初目的是帶顏兒出來,讓顏兒能夠得以自由的時間去找人,若是跟楚弈一提,那個男人定然難以答應。
“此事就有有勞師太了。”淚西的話語裡隱含著一抹堅定,此時,她的心與楚顏一樣,也飛向這蒼翠山林之外了。
淨塵師太瞭然地打量著淚西,低首從袖口中掏出一個黃色信封,遞於桌上。
淚西驚訝地看了眼,以目光詢問。
“這是太妃娘娘生前留下的親筆書信,特意吩咐老尼在適當的時候,轉交給您。如今,也是該讓娘娘您看看的時候了。”淨塵大師說完,站起身來,雙手合十輕唸了一句,便轉出門去。
疑惑升上心頭,母妃竟然還給自己留了信?難道她早就知道自己病重,將不久於人世?可是,信中會說些什麼呢?
拆開信封,開啟薄薄的兩張紙。
信已微微泛黃。
許儀兒的字跡清麗娟秀——
淚西: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母妃可能已經不在你們身邊了。特意留此書信,實是有一事相求。淚西,從你進宮冊妃以來,母妃待你視如己出,也一直很感謝你給弈兒帶來的福氣。
從小看著你和弈兒一同長大,欣慰的同時,母妃也有一股深沉的擔憂。當年高僧對所言,母妃和你父王深信不疑,事實也證明了一切。但是,每次看到你與弈兒之間的相處,母妃就倍感憂鬱。
弈兒從小驕傲任性,卻也是個出色的孩子。將來他若是提出改立國妃之事,母妃懇請淚西無論如何都不要答應,因為這個世界上,母妃最相信的人是你,唯有你才能帶給弈兒幸福。
淚西,或許母妃不該奢望,有一天你會真心喜歡上弈兒,弈兒雖然優秀,但是很多地方卻不如你。
今日,做此要求,只請淚西念在父王與母妃對你多年的疼愛上,念在北詔的安邦定國的大計上,若是弈兒真有負你,也請千萬勿答應!
……
淚西垂下手指,微微泛黃的信紙飄落在桌上。
茶已冷卻,只餘一杯清水。
她茫然呆愣了半晌,久久無法回神。
母妃留此信的目的只有一個,非常明確,就是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要答應放棄國妃之位……
為什麼?
為什麼母妃會如此信任自己?
難道那個高僧說的什麼話,曾經靈驗過嗎?她承認,在自己的記憶當中,北詔向來邦國穩定,即便邊關有所戰亂,聽聞也只是區域性小戰,偶爾有一些外族挑釁而已,根本無法動搖國之根基。
她認識的楚弈,年少得志,高貴尊雅中流露一股天然的傲氣。
從他被立為太子到正式登基,一切都是平安順利,這十餘年來從未發生過任何意外。
可是,這難道都是自己的功勞嗎?
那未免也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