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的酸澀湧上心頭,成妃——後宮之中向來最平淡的一個女人,在這刻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羨慕那個已經離開的女子。
“她去了哪裡?”
不顧金太醫在場,殤烈加重了語氣,再次問道。
“大王……”成妃注視著他發白的俊臉,撲通一聲跪下身去,“成全藍妹妹離開,是臣妾的不對,但是請大王以身體為重。”
殤烈眼中的光芒逐漸更加銳利,他咬著牙:“我再問一次,她去了哪裡?”
成妃面露難色,她答應過藍倪,不可說。
如果殤烈能自己想到,就由他想去,反正,她藍倪在沒有弄清楚一切之前,是不會回來了。
呼吸加重,開始喘息。
殤烈抓緊了旁邊帷幕,定了定身子,跨步向前:“她回了北詔,對不對?”
抬起眼,成妃眼中閃動著晶芒,語音輕顫:“大王不要激動,臣妾知道錯了。臣妾也會盡快派人尋回藍妹妹的。”
“該死的!本王萬萬沒料到……竟然是你幫助了她逃走!”
冷冽的氣氛慢慢彌散開來。
金太醫終於忍不住拱手道:“大王,請收斂您的怒氣,以自己身體與刖夙社稷為重!”
聞言,殤烈黑色的瞳孔瞬間變得只有針尖般大,閃耀著幽藍幽藍的光芒。
該死的!
他有社稷江山,為了刖夙國愛戴他的子民,他不能有事。
用力地吸氣,殤烈朝門口低喊一聲:“巴都。”
巴都高大的身軀立刻出現在門口,“屬下在!”
“將成妃帶下去,暫時看守起來,咳咳……本王要留著問話!”殤烈失望地看了成妃一眼,朝巴都命令道。
“是!”巴都上前,“成妃娘娘請。”
成妃默默地起身,深深地注視著那個一臉蒼白卻尊貴無比的男人,露出一絲苦笑。
藍妹妹,我這是做錯了麼?
不過,有機會,我一定幫你們解開心結。
成妃再看斂眉凝目的殤烈一眼,緩緩地走了出去。
成妃走後,金太醫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殤烈。
殤烈轉過身,重新坐於金塌之上,他抿著雙唇,剋制住自己的心痛,看了金太醫一眼,聲音低沉沙啞:“你都看出來了?”
金太醫皺起眉頭:“大王這病症復發有多久了?為何一直不跟老臣說起?”
“說起就有用嗎?”他的聲音聽似淡然,又帶著抹譏誚,“自十二歲中咒開始,本王就不怕這種傷痛。如今先王所請大唐高人已不在世,連冷君的詛咒發作都毫無辦法,本王說了又有何用?”
“老臣該死……關於詛咒之事,老臣一直有所擔心,就怕有朝一日大王的痛症又不幸復發,可惜多年來,老臣潛心研究都無法參透其中奧妙。”金太醫面有愧色,“如今老臣研究出的一種藥方,雖可以暫時幫助大王剋制心口疼痛,但卻無法治本……”
殤烈擺擺手:“金太醫何必自責,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本王也曾經一度以為這詛咒不可能再發作,就算發作,本王的命也沒那麼容易被老天收回的!”
“大王,詛咒所引發的病症跟大王的情緒有很大關係,老臣懇請大王日後放開心胸,學會心平氣和地處事。”
“你在提醒本王要冷靜處理倪妃之事麼?”
一提到藍倪,殤烈的心口又抑制不住地隱隱做痛,如被針扎。
“老臣實是求事。大王的性子若如先王一般淡定,恐怕也不會如此痛楚了。”金太醫一雙灰色的老眼中閃過回憶之光,“可惜,大王這脾氣像極了舒國妃,愛憎分明哪!”
提到舒國妃,那是殤烈的母親,她的性子與刖夙先王截然不同,不過先王就是獨寵於舒國妃,以至對其他女人都不屑一顧。
殤烈深情若此,恐怕也是繼承了其父志吧。
殤烈的唇角揚起一抹溫柔:“本王像母親的性子有何不好?這樣才適合做一國之君,掌管天下!”
金太醫惋惜地嘆息:“還是請大王以自己身體為重,勿躁勿暴!”
“你也取笑本王乃暴君?”殤烈斂起嘴角的弧度,“金太醫,關於本王詛咒發作之事,切記不可跟他人提及。”
“老臣知道,也會派人暗中去銀暝打聽的!”金太醫最擔憂的其實還是大王自己,要是情緒經常激動波折,引起經脈血液逆流,只怕他研製的藥方也抵抗不了多久。
“唉!”
一聲嘆息悄悄溢位冷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