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掏出來的這些契據珠寶,就疑惑有些像我們收藏起來的這筆家當,我便向那箱中去看,那知裡面果然是空空如也。這便怎樣好呢?”三人一聽,直嚇得目定口呆。過了半息,葉名道:“如今只有一法,我跑到衙裡去見本官,允他一千銀子,就說你家來了一個隔壁算的和尚,將家中財寶統統算去,幸虧知覺得早,當場促拄,從身邊把贓物搜出,可算人贓現獲。但這和尚妖法百出,不敢拘送臺下,求老爺出差拘來重辦。”葉大魁道:“這也是個主意,我便去絆住他,你就趕快去罷!但有一層,他既訪到娼婦雜種藏在馬房裡面,假如當堂供出,那便如何是好?”葉名道:“你這又是遷夫子的話了!一千銀子送他幹什麼的?他還有得聽和尚的話嗎?”葉大魁道:“既然如此,你就走罷。”當下葉名便直奔縣衙而去。
葉大魁假裝得斯文一脈的,跑到濟公前來,師父長和尚短的敘閒文。濟公心裡清清楚楚,暗道:俺正要向那狗官把兩千銀子追出來,順便同那孤兒寡婦再立個案,免得那些同族後來再起風波。這有一層,俺到縣前,他們一定要搬移這天福母子,如今可算只剩得一絲之氣,何能再受這些強盜凌虐!我倒要早為之計呢。當下暗暗唸了六字真言,向西北吹了一口氣,嘴裡反轉也用浮文同葉大魁高談闊論。過了許久許久,忽然外面烘烘的來了無數的人,第一個進來走到濟公前,便指著問葉大魁道:“這可是隔壁算的妖僧嗎?”葉大魁道:“人贓現獲,皆在此處。”只見那差人手忽一抬,澆了濟公那蒲草盆子頭上一頭的鮮血。看官,你道這是一回什麼用意?原來知縣聽見是個妖僧,深怕事件辦不妥,一千銀子沒得到手,就關會值日差人多帶差夥,順帶烏雞狗血去,先破了他的法,然後下手,方保萬無一失。差人所以依計而行,才一見面,便將烏雞狗血澆了濟公一頭。濟公故意鬧笑,用手去摸了一摸,就鼻上聞了一聞,忽然大哭道:“不好了,破了我的法了!”一聲還未哭完,又走進一個差夥來,認定濟公右臂上就是一鐵尺。只聽“咯咋”一聲,濟公的右手忽然直掛下來,一晃一晃的,又大哭道:“不好了,膀子斷了!”葉大魁就此便把桌上的契據金珠,連忙卷的卷、拿的拿,暗道:我權且把我的本命星保著了,且送到自己家中再說。濟公見他將桌上家當拿走,忽又捶胸頓足的哭道:“不好了,可憐俺枉費心了,俺俺俺好苦啊!”就此“兀打兀打”的哭個不住,那鼻孔裡的鼻涕足足掛了有幾寸長。一些差人忙上前向那差頭道:“還不早些請他走,那有這功夫慢慢候他哭呢!”那差人便拿過鐵鏈,向那和尚頭上一套,背了就走。
此時把葉力、葉勇肚腸子都笑著打起結來了,暗道:烏雞狗血委實是治妖法的一樣最靈巧的物件,先前那樣神通廣大的,如今便一些用處沒有了。就此二人慾報前仇,暗暗做了一個手勢。恰巧差人拖了濟公從面前經過,葉力便提足了勁,認定濟公背脊上就是一拳;葉勇提起腿來,向濟公後襠就是一腳。那知濟公全然不覺,但聽前面拖濟公的一個差人,“呀”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向地下一倒,登時氣絕,這可算又鬧出一件岔頭人命來了。究竟不知怎樣說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九回 葉大魁滿載而歸 趙知縣下堂謝罪
葉勇、葉力以為濟公被澆了烏雞狗血,真個無法可施,便想報復前仇,因此這個一拳、那個一腳。不料濟公乖巧得很,讓也不讓,暗暗用了一個脫空法,卻打在那拉鐵鏈的這差人身上。登時那差人口吐鮮血,倒地就死。旁的差人一見,大驚道:“這是什麼道理?這便是公事辦得不好,老爺們也可明談,怎能你一拳他一腳,把一個活跳的人就打死呢?”葉力、葉勇發急道:“我們是打和尚的,並不是有心打他,這便怎麼好呢?”眾差道:“無心也要抵償,有心也要抵命,沒有怎麼好不怎麼好,一道同走是了。”但是差人只帶了一條鏈子,這兩人又明明白白的人命要犯,假如逃走,怎樣是好!一個個的便商議不出個主意。濟公道:“俺倒有個主意呢,俺看這條鏈子倒長得很,恰好一頭鎖一個,中間鎖一個。不瞞諸位說,俺腰間還有兩把上好的鐵鎖,諸位不嫌惡,還可以借去用一用。”說著,便從腰裡將兩把鐵鎖掏出。眾差一見大喜,只得依了和尚的話,將三人鎖在一起。此時卻把一個人喜歡煞了。看官,你道是什麼人呢?不是別人,就是葉大魁。當先他們原議,本說傢俬到手,四股均分,如今葉力、葉勇遭了人命,口也不開,心中歡喜不過。候著大眾走遠,他也不問天井裡的屍首,隨即拿了一隻皮箱,將適才由和尚前拿回的一應家當,細微末節的看了清楚,封鎖好了,喊了一個家人拿了,押著送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