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卻是某位周小姐打來的,阿華豬十有八九是周慧慧打來的,一定有什麼急事,不然不會在她休假的日子找她。阿華拿起電話來“復機”。
周慧慧告訴阿華有客人在桑拿浴等她“做鍾”,要她在十五分鐘之內趕回公可。阿華放下電話愣在那裡,她有些舉棋不定,有些灰心喪氣,有一股怨天尤人的無名之火,熱乎乎的情緒被周慧慧這蠢娘們兒攪和得涼了一半多。
姚綱問怎麼回事,阿華說有客人“點種”。姚綱問能不能不去,阿華說如果有人“點鐘”不去而引起客人投訴,按公司的規定要罰款三千元,然後還可能被“炒魷魚”。姚綱覺得這個公司的規定真不合理,比資本家還狠毒十倍,比大地主還惡劣三分,比奴隸主也差不了多少。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辦法好想,只能放阿華走了,因為自己的緣故而使阿華挨罰被“炒”,姚綱覺得於心不忍。
阿華悻悻地穿好衣服與姚綱告別,姚綱送阿華出門前卻又抱住阿華親了又親,最後從抽屜裡拿出一串房門鑰匙交給阿華,要她下班後再回來,如果太晚了就自己輕輕把門開啟,免得驚動鄰居。
那天夜裡阿華沒有再回來,這兩日姚綱白天上班,阿華夜裡上班,也沒有再找到見面的機會。但是,姚綱心裡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愉快,彼此的感情已經明朗,走到一起只是個時間問題。姚綱盼望週末快點到來,那時他就可以從容地安排與阿華的聚會了。
想到這裡,姚綱愜意地笑了,雖未笑出聲來,但臉上的表情卻已被何彬看得一清二楚了。何彬看著姚綱那副近乎天真的樣子,不禁也笑了起來。
“我說老兄,看來你對那個湖北靚妹還真動了感情了。”
“哪裡,哪裡。沒有的事,瞎鬧而已。”姚綱被朋友看穿了心事而感到不好意思,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算了吧,你老兄在女人身上可從來沒有瞎鬧過。你還記得蕭子禾嗎?”
蕭子禾是姚綱他們大學時的老師,是個脾氣古怪常冒傻氣的書呆子,在老師和同學中留有許多話柄,姚綱當然記得他。不過,聽說他後來扔掉教鞭從政去了,姚綱已有十幾年沒見過他,見了面恐怕也認不出來了。
“這俊小子有許多傻話讓人哭笑不得,不過兩三年前他跟我聊天時說過幾句話,至今我記得清清楚楚,覺得挺有道理的。他說在當今中國,別的地方不敢說,至少在我們南方一些先富起來的城市,老老實實守著老婆的男人已經很少很少,差不多所有的男人都會在外面找女人。找的方式不同,但最基本的方式無外乎兩種:一是臨時性的交易,用官方的話講就叫做‘嫖娼’;二是固定性的交往,用老百姓的話講叫做‘找情人’或‘交女朋友’。他說,男女之間以金錢為媒介的臨時性交易,在你們年輕人當中萬萬提倡不得,那種交易只能使你們越來越墮落,如同毒品一樣,最終將摧毀你們的靈魂和肉體。如果你們實在對老婆不滿意,那就去交女朋友好了,良好的情愛不僅不會使人墮落,還可以提升人的靈魂。一個快要被枯燥的婚姻生活埋葬的人,很可能會在新的情愛中獲得重生。”
姚綱覺得這話的確像是蕭子禾說的,這個在蘇聯學習軍工科技回國後卻在大學裡教哲學的知識分子,常常發表一些奇談怪論。
何彬灌了一口洋酒,並舉了舉杯子示意姚綱也喝一些,繼續道:“你老兄這些年也夠苦的了,不過現在可以重新開始了。我建議你趕緊找個女朋友,也好為咱們這個陰盛陽衰的城市解決女人過剩的難題盡一份責任。結不結婚倒無所謂,只要雙方真誠相處,對精神對身體都會有好處,對個人對社會也都有利無弊。至於那些尋歡的場所,我倒是真不主張你多去。偶爾去一兩次也未嘗不可,但千萬不能沉迷於那種鬼地方,時間久了多好的人也會被毀掉。我與你不同,不管是因為家庭還是因為工作,我都不可能帶個情人在身邊,煩悶時只能到外面鬼混一會兒。唉,想起來也夠煩人的!”
何彬長長嘆了一口氣,沉默不語了。但很快他便揮一揮手,好像要把煩惱趕走,說:“算了,不想它了,我這輩子恐怕也就只能這樣了。不過,我說阿綱,你對自己的事可要認真考慮啊,千萬不能馬虎從事。阿華那女娃雖說確實出奇地靚,人看上去也還老實善良,但畢竟是歡場女郎,恐怕靠不住的。再說她們這些人大多文化水平有限,與她們在一起生活沒有共同語言,不會相處很久的。”
姚綱對何彬的話不以為然。他對阿華的看法與何彬可是大不相同,他覺得阿華雖做了桑拿小姐,但那不過是謀生的手段而已,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花費那麼大,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