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彼此的年齡和口音也不相同,顯然並非來自同一個地方。那位頭目似的人物年近四十的樣子,可能是這些人中的老大,初聽他說話時覺得他滿口京腔,但聽得仔細些便覺出那京腔並不純正,看來這位也並非京城純種,不過在皇城根下住得年頭多些罷了。其他人大多二十幾三十出頭,多為外地口音,但也有人一張口便讓人聽出是地道的本地仔。阿童實在搞不清他們是些什麼人。
剛才押送阿童的一個濃眉大眼的本地仔走到那個頭目似的人物面前,附在他耳邊說著什麼。頭目聽後搖了搖頭,揮揮手示意本地仔走開。本地仔並不甘心,繼續在頭目的耳邊嘀咕著,邊說邊往阿童這邊看。阿童猜測他們說的話與自己有關,剛剛平靜一點的心情馬上又緊張起來。室內的氣溫並不高,但阿童感到脊樑和額頭上都已滲出了汗珠。
兩個人說完話,本地仔便把阿童帶到樓上的一個房間裡。這房間很大,但卻佈置得有點不倫不類,不知道是作什麼用的。房間裡有寫字檯、皮轉椅,似乎是個書房,但書桌上除去幾張報紙和一摞顯然是走私進來的色情雜誌外,卻沒有什麼書可讀。靠房間的一角擺了一張會議桌,但也許是一張餐桌,桌旁圍了一圈木椅,可供十來個人開會或吃飯之用。靠房間的另一角,鋪著一張席子似的東西。阿童知道那是日本的“榻榻米”,現在不少人玩膩了西洋的東西,又開始搞一些東洋貨過來,街上的日本料理就接連冒出來好幾家,這也算是一種時尚吧。不過,那東西的確簡單而實用,在上面打坐也可以,打滾也可以,也是個多功能的物件。
進到屋裡,那小子色迷迷地看了阿童半天,但終於沒敢動她,只是惡狠狠地說一會兒他們“老闆”要找阿童談話,要阿童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問題,好好交代,好好考慮如何改過自新,立功贖罪,然後便匆匆往外走去,臨出門卻還不忘回過頭來再看上阿童兩眼。
阿童走到窗前,想辨別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外面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清,但即使是白天阿童也不一定能夠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這裡她確實沒有來過。不過,根據遠處幾座高大建築物上依稀可見的燈光,阿童大致能夠判斷出自己所處的方位。
她想給某個有權勢的朋友打電話,請他們來搭救自己,他們或許能夠根據她的描述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但拿起電話來,卻一個準確的電話號碼也想不起來。那些號碼全都記在一個小本子上,很少使用,平時多是那些人給地打電話,小本子卻沒有帶在身上。
阿童憑著自己的記憶撥了幾個號碼,竟然全都不對。正在她拿著電話慌亂地撥號的時候,房門一開,幾條漢子怒氣衝衝地出現在門口。幾個房間裡的電話是串在一起的,阿童在這裡一撥電話便被人發現了。那個頭目直視著阿童,犀利的目光使阿童不寒而慄;然後又轉過頭狠狠瞪了那個本地仔一眼,顯然是對他的辦事能力表示不滿。
“給她安排好。”頭目簡短地釋出完命令便怒氣衝衝地下樓去了。
阿童被人扒光了衣服吊在窗子上,雙腳剛剛能立在地上。背後窗縫裡透進來的陣陣冷風使阿童雪白的肌膚上泛起一層紫紅的雞皮疙瘩,但阿童一點也感覺不到身上寒冷,她心裡燥熱得像燃著一團火球,五臟六腑都要燒成灰燼了。阿童雖然做了幾年桑拿小姐,男人的胴體她見得多了,但她絕不是那種隨意作賤自己的女人,她把自己的身體看得貴重得很,決不肯輕易暴露給別人。她覺得這些傢伙如此折磨自己,簡直比幾年前奪去自己貞潔的那些惡魔更加卑劣無恥,更該千刀萬剮。
阿童想大聲咒罵,激怒這群魔鬼讓他們打死自己算了,但她終於沒有這樣做。
今日的阿童已非昔日的阿童,她已有近百萬的財產,是她用自己的青春和血淚換來的,她不能棄它們而去;她這幾年在桑拿浴內外結識的人多了,見識的事多了,她深刻體會到那些惡人兇狠殘暴的本性,像她這種遠離家門孤單無助的女孩子在他們手中如同螞蟻一般,根本無力與他們抗爭。
幾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坐在阿童的對面,津津有味地喝著飲料,津津有味地看著赤裸著身子被吊在窗上的阿童,對著她指指點點,談笑風生,有人還不時走近前來在她身上摸上一把。這些人確實不同於社會上那些淺薄的流氓,那些人只會打打殺殺,恃強凌弱,面對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赤裸女人他們一定會野獸般撲上來把她蹂躪至半死。但這些人對阿童沒有絲毫粗野的表現,只是像對待一件藝術品那樣進行觀賞和評論,就連他們在阿童身上胡亂摸索時也像是帶著為科學和藝術獻身的精神,在進行某種崇高的研究和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