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忽遠忽近,像是另一個世界裡的事情。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領進已經暗下燈光的體育館內坐席區的。
嘉賓區在最靠近舞臺的一塊獨立小方形區,除了隔開的護欄外,還有人高馬大的安保人員在嘉賓區那幾個位置後站了一排。
後面的黑暗裡,無數晶亮得像星星一樣的手燈組成了大片的星海,寥廓映襯。而舞臺正對的星海里,還有不同顏色的熒光棒勾勒起兩句晃動的標語。
【十年x光,一如既往。】
【星河溺我,天神在上。】
看清那兩句標語的瞬間,蘇荷突然抖了下,從商驍那兒抽回手。
“?”
那人垂眼,“怎麼了?”
蘇荷心虛地看了一眼那標語的海洋,“就,突然,罪惡感很重。”
“感覺自己好像搶走了他們喜歡的人。”
商驍一怔。
須臾後,他垂眼,聲音低而輕,“我以為是反過來的。”
蘇荷愣住了。
她下意識抬頭,在黑暗裡去尋那人的眼眸,那慌亂裡她卻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喜歡他已經有那麼久了嗎。
就像此刻在黑暗裡找,卻怎麼也找不到、追不上一樣。
原來比她們更久,比十年更漫長。
蘇荷正茫然無措的時候,她的指尖突然又被握了回去。有人在黑暗裡輕輕牽住她。
幾秒後。
“到了。”
蘇荷回神。
藉著那些微乎其微的光線,她看到了身前不遠處,提前到達嘉賓區的計安安。
計安安很費勁地眯著眼辨認了很久,似乎也終於認出了她。
“老闆……”即便是在嘈雜裡,計安安仍是小心翼翼地聲音,招手,“這裡。”
商驍帶蘇荷走過去。
計安安只當陪蘇荷進來的也是工作人員,見兩人過來,下意識伸手想“接過”蘇荷。
“謝謝,辛苦……”
說到一半,計安安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求生本能讓她硬是把那句“驍神”死死地堵在了喉嚨裡。
“不客氣。”男人扶蘇荷落座,“先把她交給你了。”
“啊……好的……”
等商驍離開。
計安安終於緩緩回過神,聲音微顫:“老闆,剛剛不是我的幻覺幻聽吧?”
“嗯……不是。”
計安安驚恐地吸氣,然後把聲音壓成氣音:“你你你瘋了嗎你知道現在在哪兒嗎萬一被我們身後最近可能只有十幾米遠的x光們看見——這麼多人!一人一根熒光棒都夠砸死你們倆的了啊!!”
蘇荷莞爾。
隨即她笑著搖頭。
“她們不會的。”
“?老闆你對你自己的仇恨值有誤會,你這是哪兒來的蜜汁自信她們砸不死你??”
“不是因為我。”
蘇荷輕輕嘆了聲,又像笑。
她抬眼。
“因為她們愛他啊,是十年不變,是一如既往。愛他的一切,和我一樣。”
“……”
計安安愣住了。
雖然打破了往年演唱會慣例,但作為商驍成名單曲的《天神》的前奏一響,幾秒之後,從意外裡回過神的x光便瞬時沸騰了。
夜空猶如白晝,喧囂與尖叫幾乎掀起了黑暗裡的鼎沸。
這場狂歡持續了幾個小時,無數人喊得嗓子沙啞,聲淚俱下。十年裡相伴的每一首歌的酸甜苦辣,盡數融於今夜。
直到最後一支單曲。
前奏之前的黑暗,格外地長。
大螢幕上亮起兩個字。
《鐐銬》。
與此同時。
無邊黑暗的舞臺上,出現了第一束光。
空曠舞臺上,單人沙發,那人坐在中央,長影斜立。
電音奏響。
回溯在空蕩的夜空之上——
【你是我的鐐銬(俗世的鐐銬)】
【為你神魂顛倒(神魂都顛倒)】
清唱兩句,虛化處理的疊聲迴音縈繞。
而後死寂幾秒。
那人驀地起身,與此同時,音樂驟起,舞臺上無盡黑暗陡然被烈火焚騰點亮——
你是我的鐐銬/俗世的鐐銬
為你神魂顛倒/神魂都顛倒
你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