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道:“就算你能入常,還是楓林鎮委書記。頂多就是開常委會議,喊你去投個票,你能決定縣裡哪件大事?你可以左右縣裡的什麼政局?說穿了,你就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以你的智慧和才能,進常委班子,夠和誰耍的?”
為了打醒方振的權力夢,李毅簡直是當頭棒喝,說話有些不知輕重。
方振的臉,反正早就紅透了,再羞再惱,也不會更紅。
“大哥,小毅說得對,一個破常委,有什麼好當的?他們無故安排你入常,肯定有什麼目的。我看,你還是聽小毅的,把常委的職務推了吧!”方興勸解道。
“憑什麼啊!我好不容易才熬出頭的呢!多年來的媳婦才熬成婆,他說不進就不進了?”方振倔強的說道。
方興道:“大哥,小毅說得對,人家安排你入常,一是有求於小毅,二是想借重你和李毅之間的關係,好讓你跑跑腿呢!”
方華也幫著說話:“大哥,大家都看得明白的問題,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這再明顯不過了,這是人家賣你人情,卻開小毅的面子,這個人情債,遲早是要小毅去還的!”
方振酒醉心裡明,心裡還是同意兩個弟弟所說的話,但他正在氣頭上,又藉著酒勁,因此倚老賣老,誰的勸說他也聽不進去。
林馨低聲道:“李毅,你怎麼跟大舅這般說話呢?這也太傷他的心了。”
李毅道:“你看瞧見,他完全被權力所迷了嗎?再這麼下去,我擔心他會……唉,不管怎麼說,我在這個圈子裡,見過的世面,見識過的人情,總比他要多,因此,我現在拉他一把,還不算遲,要是真有那麼一天,那誰也救不了他。”
林馨道:“你怕他被權力腐化?”
李毅道:“他最近的變化,出乎我的意外,讓我深感震撼。再這麼變下去,他遲早會陷入權力鬥爭的泥淖,無法自拔。而且,就算他是個正派人,保不齊就會有人下絆子,設套子。”
林馨道:“你的顧慮也是對的,如果有人想暗算你,但又苦於找不到缺口,難免不會從你的親人身上下手,如果大舅真的敗事,那就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了。別說是你我,便是你我兩家,只怕也會因此蒙羞。”
李毅正色道:“所以,我才疾言厲色,想說服大舅。”
林馨道:“那你的語氣,也和善一些,不要讓大舅下不了臺。”
李毅正要說話,外面傳來停車聲,緊接著,門口傳來一聲大喊:“方振同志在家嗎?”
這聲音,不只方振有些耳熟,就連李毅也耳熟。
方振迎出門,很快就聽見他驚訝的啊了一聲:“葛書記,你怎麼來了?”
“呵呵,我就不能來給老朋友拜個年嗎?怎麼了?方振同志,不歡迎我?”
“啊,不不不,葛書記能來,實在是蓬蓽生輝!”方振完全怔住了!
剛才李毅說,市時的領導同志,肯定會下來,這不,話剛落韻,他們人就來了!
“那為什麼不請我進去坐坐?”
“啊,請,葛書記,裡面請。”方振請對方進屋裡來。
李毅的目光,朝門口一打量,站了起來,微微一笑,作勢要迎出去。
“啊喲!這不是李毅同志嗎?我來得巧了,來得巧了!”對方不等李毅跨步出來,早已大步上前,向李毅伸出了手。
“葛賀民同志!你好。”李毅握握對方的手,呵呵笑道,“西州市裡,你現在是一把手吧?”
“哎呀,我進步太緩慢了,跟李毅同志比起來,我要算是落後分子了呢!”葛賀民高興的笑著。
數年之前,葛賀民還是李毅的上司,匆匆幾載寒暑,李毅現在級別和職務,都已超過葛賀民了。
李毅對葛賀民並不陌生,方有德夫婦去世後,葛賀民都有前來弔唁,兩人都曾有過談話。
有一次,葛賀民到京城跑專案,就曾去拜訪過李毅,那時,李毅還在京城教育部工作。
老熟人找上門來,為的又是家鄉的事,李毅自然要幫忙,當時,他動用了各方關係,幫葛賀民圓滿解決了那個專案的事情。
自那之後,葛賀民對待李毅就更加恭謹和熱情了,愛屋及烏,對楓林鎮的方家,自然也是照顧有加。
這次方振能進漣水縣的常委班子,就多虧了葛賀民從中周旋。
“哎呀,李毅同志,我們每次分別不久,再見面時,你都會上升一級啊!看來不久之後,你指日就會高升呢!”葛賀民呵呵笑著,又朝林馨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