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再次和高傑交換了一個眼神。
高傑遞了一支菸給李毅。
李毅接過煙,放進嘴裡。
陳永才的打火機,馬上伸到了李毅的菸頭前,點著了李毅的煙,再伸到高傑面前時,高傑已經自己點著了煙。
李毅吸了兩口,吐出煙霧。他透過煙霧,看了一眼陳永才。
陳永才是個人精,他早就看出來了,這裡雖然有高傑等領導在場,但卻以李毅為中心。
所以,他才如此這般討好李毅。
“李副省長,我們銷售的沒有做好,這是事實,不然,海紡廠也不會沒落到這個地步。所以,工人們說我們有罪,我承認。可是,他們並不瞭解情況,以為我們把錢拿出去亂花掉了,這一點,我們就很冤枉了。”
李毅聽了他的自辯之後,只是彈了彈菸灰,輕輕嗯了一聲。
陳永才道:“李副省長,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們啊!”
劉光偉道:“我覺得,永才同志的話,也不無道理。現在基層工作難做,這是事實,企業改革之後,政企又實行了分開管理,企業要自己採購,自己計劃,自己找銷路,就必須走市場經濟這一套,不能搞清高,不能搞矜持。請客送禮這是必須的,現在的酒菜也貴,一餐下來,沒有幾百上千塊錢,還真是搞不定。”
陳永才馬上符和道:“對,對,領導們果然是瞭解我們的。”
李毅問道:“陳永才,你們廠裡,一年的招待費用有多少?”
陳永才道:“去年是五百萬。”
李毅道:“前年呢?”
陳永才道:“有些出入,但基本是持平的。”
李毅又問:“兩千年的時候呢?”
陳永才想了想,說道:“那一年好像是四百多萬吧。”
李毅道:“這就是你記憶中的資料?”
陳永才道:“不會有太大出入。”
李毅把手伸向高傑:“把工人的那份材料給我。”
那份舉報材料。就在高傑手裡,他拿給李毅。
李毅翻到中間的某一頁,說道:“工人們講。廠裡在兩千年的時候,各種招待支出。達到了四百五十萬,這跟你的記憶是相吻合的,但前年的招待所,猛漲到了六百萬,去年更是高漲到了八百萬!而今天第一個季度的支出,就有三百多萬了!”
陳永才面不改色的道:“有這麼多嗎?他們不瞭解情況,可能是隨口估算的!不可信呢!”
李毅道:“我好奇的是,兩千年的時候。海紡廠還有盈利,還能交稅,招待費用只有四百五十萬,為什麼效益越來越差,這招待費用反而越來越高?”
陳永才道:“正因為沒有生意,效益太差,所以我們才需要到處去跑動,去拉客戶,這跑得多了,請客的次數也就多了。這招待費自然會有所上升。但絕對沒有工人們說的這麼多!絕對沒有這麼多!我敢拿我的人格和黨性來擔保!”
李毅道:“這些資料,你說你的,他說他的。我們現在姑且一聽吧!”
高傑道:“李毅同志,你怎麼知道這上面有詳細的資料?”
李毅道:“我剛才翻了翻,看到這一頁上有。”
高傑道:“你只不過是大略翻了一下,就記得這麼詳細?你可真是好記心啊!”
李毅道:“也是恰好翻到了這一頁,溜了兩眼。”
其實,李毅的閱讀能力和記憶能力,是很厲害的,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是他長期閱讀養成的習慣,也是本領。
只不過。他不想在眾人面前賣弄,才故意如此說。
高傑道:“就算是四百五十萬。這金額也很高啊!一年的吃喝和招待費,就要用掉幾百萬!想想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工人一年的工資才多少?一萬來塊錢!這一年的吃喝,就相當於四百五十個工人一年的總工資了!也相當於一個工人四百五十年的工資!也相當於十個工人四十五年的工資!四十五年啊,差不多就是一輩子了!十個工人,工作一輩子,也就夠你們一年的吃喝開支!”
陳永才道:“這個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上級領導們要來調研工作吧?各級管理部門要來檢查工作吧?銷售請客必不可少吧?這些開銷,都是沒有辦法避免的。”
李毅道:“咱們搞深化企業改革,搞政企分開,就是為了減輕企業的負擔,怎麼你們的負擔還是這麼重?雖然不可避免,但在花費上,卻是可以減少的!”
陳永才道:“往年都有慣例在呢!咱們今年的招待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