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笑道:“李市長,我明白您的意思呢,譚秘書長的這份名單,是幾個領導裡面最不靠譜的,他現在急於拿回去,肯定是您對他進行敲打了吧?他心裡害怕,所以想拿回去重做。”
李毅呵呵一笑,點了點她,說道:“你猜對了一半！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想升職了！我跟他說,這次的減副工作,誰做得最好,誰就有可能升職,他馬上就跑去找你了！”
黃裳抿嘴一笑:“李市長,您辦法真多！我對您,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李市長,你剛才問我,要不要拿回這份名單?我覺得,譚秘書長這個人,雖然有些貪心,但對律法和權力,還有些畏懼之心,應該給他機會。”
李毅道:“釁同志,你真是這麼想的?”
黃裳道:“大家都是同事,鬥爭雖然難以避免,但人情溫暖總要講究一點的。有個別同志,難免會開點小差什麼的,我們總不能一棒子就給打死了,人孰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呢！”
李毅道:“釁同志,你職務不高,這心可不低啊！這樣吧,你去把譚衛東喊過來,我還得敲打敲打他！”
黃裳笑道:“那好吧！李市長,您下班後,想不想喝點小酒啊?去我妹妹的酒館吧,我陪您小酌一會兒。”
李毅笑道:“再說吧！”
黃裳道:“這可是一個女孩子發出來的約會邀請,您不會傷她的心吧?”
李毅一愕。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譚衛東懷著滿腹的疑惑和忐忑走了進來。說道:“李市長,你有事找我?”隨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李毅桌面上的那個首飾盒上,臉色一變。
李毅道:“衛東同志,我想和你好好的談談。”
譚衛東不由得正了正身子,說道:“李市長,有什麼話。您請說。”
李毅道:“不必如此客氣。衛東同志,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紅樓夢》?”
譚衛東一怔,心想我跟紅樓夢的誰扯上關係了?便說道:“看過的。但好讀書,不求甚解,一知半懂。”
李毅道:“裡面有首曲子,是寫王熙鳳的,你還記得嗎?”
譚衛東道:“記得。是聰明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盪悠悠三更夢。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呀！一扯喜忽悲辛。嘆人世,終難定！”
李毅道:“不錯啊,你比我記得還清楚呢！聰明累！這題目起得真好！衛東同志,你說呢?”
譚衛東要是還明白不過來。那就白混到這個級別了！
他老臉一紅,期期艾艾的說道:“李市長。我……”
李毅推了推桌面上的盒子,說道:“這是黃裳同志還給你的。她怕當面還給你,會讓你面子上下不來,所以轉託我。這是塊上好的和玉暖玉啊！價值可菲呢！你肯定花了不少錢買來的,還是收起來吧！”
譚衛東手心裡捏了一把冷汗,雙腿情不自禁的輕輕顫抖。
李毅道:“衛東同志,你是個聰明人。但是,你要明白,你周圍的人,也並不比你傻多少。”
譚衛東啊了一聲,說道:“李市長,我錯了。我該死。”
李毅道:“你犯了什麼錯誤?至於到死這一步嗎?”
譚衛東道:“李市長,這塊玉,也是我收受來的賄賂,另外,我家裡還有許多東西,回頭我全部交公,我一時糊塗,我該死啊！”
李毅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像能洞穿人心似的,盯著譚衛東看。
譚衛東口乾舌燥,吧嗒了一下嘴唇,說道:“李市長,你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見錢起意,動了貪心。那份減副名單,我拿回去重做,這一次,我一定用心的工作,堅持黨性的原則,再也不犯渾了。”
李毅還是冷冷的看著他,不發一言。
譚衛東坐不住了,不安的扭了扭身子,說:“李市長,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毅沉聲問道:“你害怕?”
譚衛東道:“我上有父母要贍養,中有妻,下有子,我能不怕嗎?我要是進去了,那這一家子人,可怎麼辦好呢?李市長,你就放我一馬吧！”
李毅那沉著冷靜的模樣,讓譚衛東心裡沒底,有點發怵。
“李市長,您給句痛快話啊?”譚衛東頭一回感覺到,綿州的冬天,居然也這麼的熱,額頭上都快要冒汗了。
李毅拿出一份材料來,啪的放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