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無數的鮮花,陽光是那麼的燦爛,空氣是那麼的清新,我似乎還能嗅到她身上的皂香。”
李毅微微一笑,心想這樣的場景的確很動人。
“她嫣然一笑,對我說了一句話:喂,你是上面的研究員吧?——這句話我至今銘記,她說這話時的神情,彷彿還在我眼前……”江兆南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李毅將一塊手帕遞了過去,默默的沒有說一句話。
江兆南道:“我們好上後,我要帶她回去結婚,但我家裡人不同意,因為她只是一個工人的女兒,還沒有了父親!我不惜違背父命,要留在制鹼廠工作,和她一起組建家庭。但她忽然之間變得十分絕情,說已經找到的新的愛人,馬上就要結婚了。”
李毅輕輕一嘆:“她在騙你,她只是不想耽擱你的前程。”
江兆南道:“李毅,你比我明白啊!我當時是陷入了情網,根本就不能理解到這一切。我去京城工作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家裡給我安排了一場婚姻,一場讓我不能拒絕的婚姻。結婚之後,我忠於妻子,更加沒有來找過她。”
李毅心頭巨震,明白江兆南為什麼要喊自己過來,跟自己說這個故事了。
江兆南道:“十年前,我陪首長來廣陵視察國有企業,無意中見過她一回。歲月的刻刀,改變了我們兩個人的容顏,卻無法改變我們那種熟悉的眼神。那天,她對我說了一句話:你的離開是正確的,你當初為了我留在廠子,說不定今天就跟我一樣,是個老工人了。我問她:生活好嗎?家庭好嗎?她回答我說:一切都好,丈夫對她很好,兒子也很孝順。”
江兆南抹了抹眼睛,說道:“直到那一天,她都還在騙我!”
李毅扭過頭,也為這個故事感動了。
這就不難理解了,江兆南聽到黃秋豔沒有結婚,沒有子女時,那種表情是何其的震驚!
黃秋豔這個痴情女人,帶著她對江兆南最深情的愛戀,騙了他整整一輩子,也守候了這段愛情一輩子。
這是一種怎樣深情的愛?
江兆南忽然跪倒在黃秋豔的骨灰盒前,抓起一把黃土,灑向骨灰盒,深情的呼喚了一句:“秋豔,你騙我騙得好苦呵!”
李毅心裡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因為江兆南此刻的心情,李毅有一種感同身受的痛苦。
李毅扶起江兆南,說道:“首長,請您節哀。”
江兆南喃喃地道:“她走了,卻讓我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李毅道:“您覺得她會需要您的這個道歉嗎?”
江兆南一愣,緩緩說道:“還是你明白啊,李毅!”拿起地上的鐵掀,一鍁鍁往墓裡添土。
李毅要上去幫忙,江兆南道:“不要過來,我能為她做的,也只剩下這點事情了,就讓我了了這個心願吧。”
李毅看著這個老人揮汗如雨的往墓穴裡添土,心裡別提多難過了。
“小玲,你過得還好嗎?”李毅仰頭看天,在心裡默默的呼喚。
埋葬骨灰盒的墓穴並不大,但江兆南還是忙了近一個小時,這才做完。
錢多和丁雪松幾次要過來幫忙,都被李毅制止了。
就讓江兆南完成這段感情的埋葬吧!
回城的時候,江兆南仰躺在車後座上,雙手撐著腰,說道:“老囉!不服老不行囉!這腰就快要斷了似的。”
李毅道:“首長,我幫您按按吧!”
江兆南緩緩搖頭,靜默一會後,說道:“李毅,前車可鑑啊!”
李毅神情一凜,說道:“多謝首長提醒。”
江兆南道:“人生有無數的選擇,但又有無數的不能選擇。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勢必會失去另外一些東西。面對選擇,只要你覺得值,覺得無怨無悔便可。”
李毅道:“首長,我跟您一樣,也是不能選擇。”
江兆南笑道:“這就是我喊你過來的原因啊!因為只有你,才能理解我的心情。李毅,這可你我之間的秘密啊!”
李毅點了點頭。
江兆南的身體的確不行了,經過這大半日身體和精神的雙層折騰,他的身子有些虛脫了,回到賓館的房間後,躺在沙發上,半晌沒有動作。
吳東方等人前來請示下午的行程。
李毅勸江兆南道:“首長,還是先回江州休養兩天吧!這邊的工作不急於一時。”
江兆南道:“沒這麼嚴重,今天下午就休息吧,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