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去世了!”方興悲痛的說道:“剛剛走的,家裡來電話了,我和你三舅這就回家去,你工作要是不忙,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李毅畢竟是過來人了,對生死之事早就看得比較淡,說道:“這麼大的事情,我工作再忙也得回去啊。二舅,你別太傷心,外公年事已高,也算是壽終正寢。”
回頭交待完工作,李毅就趕去和二舅三舅會合,一起回方家坳去。
李毅安排工作之時,只說自己要離開幾天,並沒有說自己外公去世的訊息。他若是說了,那這個訊息馬上就會傳遍整個南方省,到時外公的葬禮,就會引來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官員,那排場只怕會跟自己結婚時的場面不相上下!
自己現在是中央企改辦主任,這可是個大肥差,不知道多少人想巴結而不得其門而入呢。現在有了外公逝世這件事情,他們還不上趕著往方家坳跑?
李毅在南方省裡沒有專車,現在的座駕是南方省政府借調過來使用的。回鄉下沒有車子也不方便,李毅只得從三江重工自己的車庫裡開了一輛車。
方興和方華兩個人早就有了自己的車。幾個人開著車往方家坳來。
在路上的時候,李毅打電話給母親方芳。
方芳正跪坐在父親的靈位旁邊,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嗓子都沙啞了。聽到李毅的聲音。便扯開嗓子,放聲大嚎:“小毅,你外公沒了。”
聽到母親這般的悲哀的哭泣,李毅鼻子一酸,說道:“媽,我都知道了。你別太過傷悲。我和二舅晚舅正往家裡趕呢。”
方芳抹了一把眼淚,起身走到一邊,說道:“小毅。你是外甥,按照鄉俗,你得買掛鞭炮,進屋之前就要放響了。”
李毅道:“我知道了。我走得匆忙,回頭到鎮上再買吧。”
方芳又交待了他幾句,這才收了電話,回去繼續哭孝。
李毅等人的車子進入方家大屋時,方家裡裡外外早就擠滿了人。
就算方家只是普通人家。按照鄉俗,一家死了人,同宗族、同一個組裡的鄉鄰都會前來幫忙。
方家在方家坳,甚至在楓林鎮都是大有名望。方有德老人在鄉里之間人緣又好,鄉村們聞聽噩耗之後。都自願的前來幫忙。
方家長子方振,戴著白孝。跟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商量,成立了治喪委員會,安排人手,分攤工作。
這死人的事情是常有的,鄉村裡早就有了一套熟練的套路,什麼事都有專門的人來負責,諸如寫對子的、殺豬的、掌廚的、搬桌椅的、擺碗筷的、泡茶的、端茶的、放銃的、接鞭炮的、迎客的、佈置靈堂的、師公子、唱夜歌的……等等,治喪委員會都會一一做出安排,然後寫在黃紙上,貼在堂屋外面,各色人等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職責,然後就會盡心盡意的去做。
自從公社解散之後,一個隊裡的人,再沒有像辦白事一般這麼同心協力過。
人死為大,所有的恩怨,所有的過節,都灰飛煙滅了,大家都會自覺的組織起來,送死者最後一程。
因為,不論是誰,當世再英雄,也會有個百年之限啊!百年之後,自己也會勞動到這些鄉鄰鄉親來送自己最後一程吧?
李毅在楓林鎮上買了一車的煙花炮竹,叫煙花店老闆派了專車拖運過來。
下車之後,李毅幫著煙花店老闆把煙花炮竹搬下來,在方家大屋前擺放了一整圈。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音轟然作響。
迎客的跑過來,迎接李毅進入堂屋。
堂屋外面的橫樑上,高懸一方白紙,上書三字:“當大事!”
堂屋的正前方,天地君親師牌匾下,擺放著兩條長木凳,一方黑漆棺木直放在木凳之上。
棺木前立著一張小茶几,茶几上擺著方有德的遺像,瘦骨嶙峋的臉,裂開嘴在笑,露出一口沒有牙的牙床。
村裡的幾個道士師公,正在佈置靈堂。農村裡大都信奉道教,人死後要做道場,堂屋裡要掛起布幔,懸掛起三清祖師的道像,還要設香爐,請樂師。
方芳和幾個妯娌戴著白孝,撲倒在棺木上,扶著棺木,看著尚未蓋棺的父親,號淘大哭。
大舅方振,表哥方紅軍披麻戴孝,在棺木旁邊彎腰佇立。
靈堂前的地上,擺放著一個蒲團,供來客進行跪拜進禮。
這種悲傷的場面,能迅速的感染來客,讓人追億死者生前的諸般好處。
李毅雙膝一屈,直挺挺的跪倒在蒲團上,行大跪之禮。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