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和等人進入堂屋。這麼多的人一下子湧進去,把堂屋擠了個爆滿。
李毅本想請吳三和等人到樓上去坐,商談一下對這件事情的處理,但吳三和進屋之後,帶頭直奔靈堂之前,走到蒲團前面,一翻身,納頭便拜,行的還是磕頭大禮。
一般情況下,來弔唁的人只要象徵性的躹三個躬,便可以了,只有沾親帶故的晚後輩才會跪拜,而像這種磕頭跪拜,就更是至親輩才會做。
吳三和跟方家無親無故,剛才還在門外吵嚷著要拉方有德去火化呢,忽然之間行使這麼大的禮數,看得方家人有些發懵。
方紅軍一直在棺木旁邊,見狀便給來客下跪回禮。方振也走了過去,和兒子一起給來客回禮。
李毅看了一眼大舅方振,只見他一臉的輕鬆,心想剛才跟大舅下來時,他忙不迭的宣示李毅的職務和行政級別,用意正在於此吧?
吳三和跪拜畢,從案頭抽出三炷香,點著了上香。
吳三和帶了頭,其它前來的縣民政局官員和派出所的人也有樣學樣,如法炮製,給方有德老人磕頭上香。
忙忙亂亂了近半個小時,眾人這才來到樓上就坐。
女眷們泡茶端過來。
端茶給李毅的那個女子,低聲說道:“李大哥,你好。”
李毅抬頭一瞧,覺得有些面熟,怔然之間,想不起她是誰來。
女子面目姣好。年紀輕,出落得苗條清秀,她臉上閃現失望之色,顯然為李毅未曾認出自己而落寞。她輕聲說道:“李大哥,我是方倩啊!”
李毅恍然,呵呵一笑,說道:“方倩!長這麼大了,哎呀,真是女大十八變呢,我都認不出來了。”
方倩知道李毅他們有正事要聊,微微一笑。端著茶盤就下去了。
李毅整容對吳三和說道:“吳局,關於我外公火化一事,我想請大家坐下來,好生商量一下。”
吳三和道:“李主任。這事情怨我啊!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時候這腦子軸得厲害,一根筋,原則性太強!今天是我們執法態度不好,在這裡我要向李主任做個檢討。”
李毅一愣。沒想到吳三和變化這麼快,轉眼間連歉都道上了!
“不是,吳局,同志們並沒有做錯。你們是在執法,你們是對的。反倒是我們方家人,因為某些原因。跟你們執法隊起了衝突,這是我們的錯。但這個事情吧,也是大家出於對老人的一片愛護之情,還請吳局等同志體諒。”李毅緩緩說道。
吳三和連連搖手,說道:“李主任,你這麼說的話,就叫我無地自容了。今天是方老太公駕鶴之日,我等魯莽,唐突了方老太公靈駕,是我們的錯!”
方振三兄弟都坐在一排,方興說道:“吳局長,先不說誰對誰錯了,我不管你們怎麼說,想拉我爹去火化,這事情我們方家人絕不答應!”
李毅向方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勸解一下兩個方振和方興。
剛才在下面時,李毅就在思謀,這個事情要怎麼樣處理,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前提就是答應縣民政局的人,把人拉去火化,這是原則和政策問題,沒得商量。
在此前提下,再跟吳三和等人商討出一個合理的、儘量對方家有利的方案出來,讓方家人比較容易接受。
方振輕咳一聲,說道:“這個事情吧,從我本人的主觀意願上來說,是絕對不能同意的,但是,我是一個黨員幹部,對黨的政策,我又是擁護和支援的。”
方興和方華同時叫道:“大哥,你這是什麼話?你同意拉咱爹出去讓火燒了?”
方振重重一拍大腿,說道:“長兄為大,這個家由我做主!我說火化就火化了!”
方興急道:“大哥,我不同意!”
方振道:“你不同意也沒用!這是黨的政策,你敢違抗嗎?”
方興倔道:“總之我不同意,要燒了我爹,先把我拉去燒了!”
李毅道:“二舅,三舅,我覺得大舅的想法是正確的,其實火化並不是對死者不敬,只是一種處理遺體的方式,這種方式更加的科學。人死如燈滅,還能有什麼留存在遺體裡呢?那就是一具*嘛!就算有靈魂,那也是昇天了的!肉身在土裡,還不是要腐爛?火葬是國家大力提倡的一種下葬方式,我們應該支援。”
方振指著李毅道:“小毅,這話是你該說的嗎?你也是我方家的外甥,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呢?”
“二舅。”李毅說道:“我對外公的愛,不比你們少,但這個下葬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