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李毅上班後,來到戴堯臣辦公室,向他彙報酒促會組委會成員會議內容。
李毅把整理列印出來的會議記錄遞給戴堯臣,請他過目,趁著他看記錄的當兒,說道:“戴書記,我們組委會班子成員商議之後,一致認為,這屆酒促會,應該辦出新意來,不能再走以前的老套路。大家開個會,喝杯茶,聊聊天,這都是政府部門開會的老路子。酒促會應該辦成一場商業交流會,而不應該是領導做報告,企業主過來聽報告。我們政府部門,在對企業的管理上,應該改變工作作風,變領導為引導,變都管為監管。”
秘書丁雪松進來給李毅泡了杯茶,聽到這裡,向李毅丟了個眼色,但李毅並沒有注意到,繼續說他的建議。
戴堯臣的臉色有一絲不愉快,但很快就消失不見,說道:“李毅同志,大家的想法很好,我原則上同意。你們組委會的同志商量出一個具體的名目出來沒有?你們商量好後,由你出面,向省委宋書記做一個彙報就可以了。”
李毅拿出一份酒促會專案改革建議書,遞給戴堯臣,說道:“這是我花了兩個晚上趕出來的建議書,請戴書記過目。”
戴堯臣接過建議書,隨便翻了翻,便放在一邊,說道:“李毅同志,酒促會主要是省委宋書記提出來要搞的專案,現在這個專案由你全權負責,你也是酒促會組委會的主任,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向省委宋書記去做彙報。只要宋書記同意了,我這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李毅左眼皮一跳,心想戴堯臣這是什麼意思?自己尊重他這個市委書記,有什麼事情,都來向他做彙報,他反而不高興了?
從戴堯臣辦公室裡出來,秘書丁雪松迎上來,送李毅到門外,低聲說道:“李書記,剛才我倒茶的時候,向你示意過,你沒注意。”
李毅哦了一聲,問道:“怎麼了?我犯了什麼忌諱了?”
丁雪松道:“李書記,去年那一屆酒促會,是戴書記親自掛的帥,整個專案,從策劃到布展再到舉辦,都是他一手操辦主持的。”
李毅恍然大悟,有些懂了。省委宋書記跟戴堯臣提過一嘴,說要在江州搞一個酒業貿易促進會,戴堯臣為了討好宋徵明,就親自掛帥,操辦此事,結果這一屆酒促會辦得中規中矩,雖無大錯,但也沒有任何特色,宋徵明參加完酒促會後,一言不發的走了,留給戴堯臣一地的尷尬。
戴堯臣知道,自己這屆酒促會,辦砸了!馬屁拍在馬蹄子上了。
宋徵明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無言的批判,就是對酒促會的否定。
很多時候,領導只有一個想法,就好比宋徵明,他知道酒業有前途,而江州的酒類產品也比較多,運作得當,這將是一個發展江州經濟甚至是帶動全省經濟的槓桿!可是,他也僅僅是有這麼一個想法,至於怎麼去做,怎麼樣去實施,他並沒有全盤的考慮和措施,所以,他才把工作交給下面的人來完成。
領導動動腦子,下面的人就要跟著動身子。
宋徵明畫了一個大餅,把發展江州酒類產業的重任交給了江州市委市政府,江州市委書記戴堯臣掛帥上陣,結果辦出來的事情,並沒有得到宋徵明的認可。
宋徵明之所以默默離開會場,肯定是有所不滿,但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其一,手下人的確是盡了心,盡了力,一味的苛求,於事無補,還會打擊手下的積極性。手下人拼死拼活的賣命,只想迎合你,討好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結果只得到你一頓飽罵,你叫他們怎麼想?以後誰還敢替你做事?其二,宋徵明本人也不知道這個酒促會要怎麼搞,他只有一個概念,但他會看好歹,你做出來的東西,合不合他的意,他還是知道的。
戴堯臣去年拍錯了馬屁,今年他就學乖了,不再擔任酒促會組委會的主任,而把新上任的李毅拉了過來。
酒促會是戴堯臣的一塊心病,李毅不僅在他面前大肆談論,更是一再的出言不遜,否定去年酒促會。這等於是拿鈍刀子在割戴堯臣的肉啊!難怪戴堯臣會不舒服不高興了。
現任莫說前任非,這是官場裡不成文的規矩,李毅卻對著前任組委會主任,大放厥詞,歷數其非,叫他情何以堪!
李毅謝過丁雪松,回到自己辦公室,心想自己這一次糗大了,一來就把一把手給得罪了。這種得罪不比別的,這等於是在他心口種刺,而戴堯臣非但不能發洩,還得打落牙齒和血吞!這根刺一旦種下去,李毅在戴堯臣心裡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以後戴堯臣還會對李毅好嗎?
琢磨來琢磨去,李毅很想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