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想到此處,心裡冷笑道:“丁家?好大一棵樹啊!你這一世,也就配躲在這樹陰裡乘乘涼了!”
人心如海底針,難測難摸,連馬紅旗這般高官,尚且隨著各種因素搖擺起伏,難以有個主心骨。其它人更加難以捉摸了。
鄭春山這時呵呵笑道:“剛才馬書記說得對啊,政府部門老是被兵圍住,也不是個事。這事情既然是李毅同志鬧出來的,不如這樣好了,李毅同志就隨部隊上的同志走一趟,把這件事情給擺平了吧!”
席如松冷笑道:“春山同志,你這不是把李毅同志往火坑裡推嗎?”
鄭春山道:“席部長這話我就不懂了。難道說軍分割槽是森羅殿?李毅同志去了那裡就一定會被剝皮抽筋?我相信,部隊上的同志們,都是有禮講理的文明人。再說了,就算那裡是個火坑,也是李毅同志自己挖的,他不去跳,你還想替他去跳不成?”
席如松冷哼一聲,沒有接他的話。
陳凱明也發話了,他使了一招曲線投敵:“大家都不要爭了。軍區的同志們在下面大院裡站了一上午,又冷又累,也不是個事啊!再說各位領導遠道而來,都餓了吧?請各位領導和軍區的同志們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姜浩也說道:“這樣討論根本毫無意義。誰惹的事情,誰去揩乾淨了!這樣鬧得整個縣委縣政府都沒法工作了。我建議散會,吃飯!”
李毅安靜的坐著,誰說話,他就看著誰。患難見真情,這幾個人原本就不是他的同盟軍,此刻逮著機會了,自然不忘踩李毅一腳,推他一把。
孫正陽等人雖然有心幫李毅說話,但因為有幾位市委領導在場,自己說的話起不到多大作用,大主意還得他們拿,便理智的選擇了沉默。
這樣的地方,真是修煉人心的好場合啊!心理素質稍差的,只怕難以抵擋得住這種世態炎涼。都說官場險惡,看來真是不假。
但這種關鍵時刻,也是最能看出一個人真心的時候。
席如松見沒有一個人為李毅說話,他放下一直抱在手中的保溫杯,大聲說道:“這件事情,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讓縣委宣傳部門如實報道!身為縣宣傳部長,我有責任讓臨沂人民瞭解到事情的真相!你們軍人手裡有槍不假,但你們的槍,是用來對付敵人的,不是用來對付自己人的!你看看你們這幾個同志,拿著槍對著我們的同志,還是我們黨的一位處級幹部!成何體統?”
席如松的話振聾發聵,陳凱明皺著眉頭,低下頭去。
鄭春山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沒有接話頭。
李毅沒想到,席如松居然如此給臉,當著眾多市委常委,也敢說出這番話來,實在難能可貴。
馬紅旗一直沉默不語,雙手負在背後,臉色凝重,顯然在思索利弊得失。
然而,這種得失最難掂量,他思來想去,就是下不了決心。
他卻不知道,人生很多機會就在這種患得患失間悄然流去。
李毅不想再鬧下去了,他昨天一個晚上沒睡,實在有些困頓,他站起身子,說道:“我跟你們走一趟吧!”
眾人都看著他,陳凱明抬起頭來,臉現驚訝之色。
馬紅旗問道:“去哪裡?吃飯嗎?”
李毅淡淡的道:“我跟軍區的同志們走一趟,把事情解決後,再回來陪馬書記用餐吧!”
馬紅旗忽然感到有些羞愧!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微微點點頭。
錢多低聲道:“毅少,他們這些人可是來者不善。”
李毅笑道:“越是大張旗鼓,越顯得他膽小怕事!”
錢多嘿嘿一笑,說道:“毅少說得對,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陪你去闖一闖!”
丁大炮聽見李毅願意跟自己去軍區了,很是得意,揮了揮手,幾個當兵的收了槍,整齊的退在門口。
馬紅旗說道:“丁司令,李毅同志可是我們的好同志,你們淡完話後,就放他回來,不許傷了他。”
李毅輕輕一笑,心想你還跟他們說道理?他們要是講道理的人,就不會派兵過來圍攻了。
丁大炮嘿嘿一笑:“我們就是想請他過去對質,只要他沒有錯,我們自會放他回來。”
李毅心想,我有沒有錯,你心裡不明白?
但他知道,跟這樣人講道理,辯對錯是完全沒有用的,他們在乎的不是誰對誰錯,而是誰的勢力大,誰的後臺硬,他們就聽誰的!現在,他肯定以為自己的後臺最硬,所以,他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逼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