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站在旁邊看了看,感嘆世事的無常。
一個公安走過來,叫李毅離開,不要站在這裡妨礙他們執行公務。
李毅微微一笑,掏出煙來,抽出一根遞給他。
公安同志本不想接煙,但一看到李毅手中的煙盒和香菸,立馬換上了另一種表情,板著的臉蛋也放鬆了,帶著一絲微笑和恭敬,伸雙手接了過去,說道:“你認識死者?”
李毅道:“是我一個朋友的長輩。”
公安哦了一聲,說道:“死得太慘了,那血流了一地啊。他家人哭得那個慘相!”
李毅的心忽的一痛,問道:“同志,請問他們去了哪裡?”
公安道:“去了市人民醫院——去了有什麼用呢?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都成那樣子了——十層高樓啊,這得多大的勇氣才敢往下跳?”
“謝謝。”李毅點頭致意,轉身上車,往市人民醫院趕去。
到總檯去問楚先生的病房,護士一聽李毅的描述,就知道是跳樓的那個人,說正在搶救室裡搶救,並指給李毅前往。
來到病房外面,李毅就聽到一陣猛烈的哭聲。
李毅站在不遠處,看到楚憐心就站在病房外面,看著搶救室的門,哭得跟一個淚人也似。
楚憐心身邊坐著一個豔麗的婦人,李毅認得她,正是楚憐心的母親。
十幾個男人圍在她們兩人身邊,看他們的情形,並不悲傷,只是安靜的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看著抱頭痛哭的母女倆。
一個醫生走過來,說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楚憐心的母親說道:“我是他妻子。”
醫生道:“病人還有最後一口氣,你們保不保?”
“能救活嗎?”楚母問。
“人都摔成這個樣子了——我們盡力了。我們是醫生,不是神仙。但病人還有一絲氣息,如果要保的話,就要轉入icu重症監護室,靠呼吸機和藥物來維持病人的機體。不過,icu很貴,每天要一萬多塊錢的花銷,你們量力而行吧!”醫生十分職業的說著,並不理會病人家屬的悲慟,見慣了生離死別的他們,對這些場合並不感冒。
他見楚母沉吟,便說道:“如果家境不寬裕的話,就算了,現在這個樣子,活著跟死了也差不多。病人的腦已經死亡了!嚴格來說,從醫學角度上來講,他已經是個死人了。救與不救都沒有太多的差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還有氣息,怎麼能說就是一個死人了呢?我要救他!我就是賣血也要救他!”楚母大聲喊道。
醫生皺眉道:“你就算賣血,也不夠治他的。”
站在旁邊的一個男人說道:“你還有錢去救那死鬼?有錢還不如還給我們!我告訴你,父債子償,如果你們再拿不出錢來,我們就把這個小妞抓去抵債。”
李毅心想,這些傢伙,原來並不是楚家的親戚,而是來逼債的!
人都死了,還這樣緊追不放!
楚母又是傷悲,又是慌急,全然沒有了主見。
李毅走過去,看了看緊閉的病房,心想楚先生真的還在裡面搶救嗎?還有救嗎?醫生此舉,不過是想多賺一點錢罷了。
楚憐心的母親抬頭看了李毅一眼,以為是一個過路的,並沒有在意。
楚憐心連頭都沒有抬,只顧著低頭傷悲。
今生的李毅,對楚憐心來說,只是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李毅不知道,楚先生的死,是原本就該發生的呢?還是因為自己的重生才影響了他的命運。
早知道他是憐心的父親,那天就不該拂袖而走,而應該力勸他,叫他不要孤注一擲。
“擦擦淚水吧,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李毅摸出一包紙巾,遞給楚憐心。
楚憐心訝然的抬起雙眼,看著李毅,並沒有去接他的紙巾,問道:“你是誰?”
李毅撕開包裝,抽出一張紙來,伸手去擦她的淚水,發現她的衣服和脖子處,全都溼了。
或許是因為太過悲傷,或許是驚訝過甚,楚憐心並沒有推開李毅的手。
李毅輕輕的緩緩的擦她的淚水,雙眼柔和的看著她的雙眼,溫柔得就跟一個男朋友在幫女友擦眼淚。
“我叫李毅,你還記得我嗎?”李毅回答。
“李毅?我不認識你。”楚憐心感覺到李毅並沒有惡意,而且他能知道自己父親去世,還過來看望,只怕是父親的朋友吧!
李毅想起濱海天橋上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