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一百門火炮,黑洞洞的炮口正指向他所在的、正衝刺的千人隊!
三百米的距離,前突、來不及衝進漢軍陣中,後撤,逃不出火炮覆蓋的範圍,蕭達狸眼睜睜的看著漢軍炮兵面帶微笑,從容不迫的把燒紅的鐵籤插進炮尾火門。
橘紅色的火焰從炮口噴湧而出,在蕭達狸的視網膜上放大、放大,映紅了他慘白的臉,比沙粒還多的鉛丸像流星雨一樣電射而至,把他赤裸的身體和胸口刺青狂野的狼頭,一塊撕成了碎片……
一百門各式火炮從左右兩翼交替射擊,來自兩側的炮火完完全全的覆蓋了正在衝刺的千人隊,霰彈如狂風驟雨般潑向探馬赤軍,各族武士不是一個接一個,而是一片連一片的倒栽下馬。
有人僥倖逃過了火網,卻發現漢軍士兵們排成了厚實密集的步兵方陣,排槍三段擊高效的收割著倖存者的生命。
整整一個千人隊,能逃回去的,不超過五十人。
“爽,太他媽的爽了!”熱氣球上,手持紅綠雙色令旗的仇滅虜,興高采烈之下差點跳出了吊籃。
百丈高空之上,再加大口徑望遠鏡,元軍一舉一動都一覽無遺,什麼隱真示假、什麼助攻佯攻,全成了狗屁!元兵陣中絲毫動靜,這上面都看得清清楚楚,至少在戰術層面上,任何兵法韜略都變得毫無意義,戰場對漢軍形成了單向透明!
“報告副軍長,東面三個千人隊冒著我軍炮火拋射箭雨,不過他們應該不是主攻……啊,背後有兩個千人隊擺出了鑿穿陣型,正在提速衝鋒,前面的三個千人隊左右散開了……”舉著望遠鏡的作戰參謀不斷報告著戰況,熱氣球吊籃能乘坐四個人,一位專業軍士控制升降,除了負責指揮的仇滅虜,另有兩名作戰參謀隨時監視戰場情況。
“第五團、第七團集中所有火炮急火射擊,六團正面排槍迎敵,作好肉搏準備!”仇滅虜揮動雙色令旗,以旗語向地面各部隊下達命令,最後還加了句:“務叫他有來無回!”
由各族武士組成的探馬赤軍,戰鬥力本比不上漢軍,惟騎兵機動優勢讓他們的襲擾如虎添翼,方能死死拖住漢軍;可熱氣球上整個戰場敵我雙方的動態一覽無遺,不管元軍從哪個方向突擊、做出怎麼複雜的假動作,仇滅虜總能一眼識破,針對性的下達命令,讓突襲的元軍落入交叉射擊形成的綿密火網。
阻擋金剛軍的前進,已成為不可能的任務,探馬赤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也無法遲滯金剛軍前進的步伐,只能快速向高郵退去,希望得到張珪本部蒙古精兵和怯薛軍的幫助。
高郵戰場的戰鬥,已進入了白熱化,怯薛軍和漢軍,前者是冷兵器時代的巔峰,橫掃亞歐大陸的蒼天驕子,後者是華夏文明的結晶、大漢國旗上金龍的利爪,他們的巔峰對決,以生命和鮮血,綻起了絢爛的火花。
殺!四五柄寒光閃閃的刺刀,從各個方向刺進了馬上武士的身體,神經元不再受意志的控制,瀕死的軀體像缺氧的魚兒一般抽搐著。
喝!怯薛武士的彎刀直劈,斬落了漢軍士兵的頭顱,無頭的屍體還挺立了一小會兒,似乎不願意放棄守衛家鄉的職責……
彈盡、甲裂、體被數創,姜良材已精疲力竭,他摘下了腰間最後一枚手榴彈,猛的拉響:“來呀,爺爺和你狗日的拼了!”
“讓我先走一步吧!”王仁從斜刺裡衝來,一把奪過了冒煙的手榴彈,合身衝進三名怯薛武士之中。
爆炸聲中,姜良材恍惚間似乎還看到了王仁最後的微笑,他解脫了,他終於能和親人們團聚,在天國……
怎麼回事,為什麼東、西、南三面同時騰起了大軍行動才有的煙塵?張珪吃驚得合不攏嘴巴。
怯薛軍的衝擊似狂濤似巨浪,漢軍的固守堅如磐穩如泰山,海潮不斷沖刷著礁石,是礁石先在驚濤拍岸下四分五裂,還是海浪被礁石撞得粉身碎骨?這需要時間來證明,不過張珪相信勝利的天平正在向自己傾斜。
就在此關鍵時刻,張珪卻從三面奔來的煙塵中,發現了探馬赤軍傾頹的旗幟!
怎麼可能?三路,每路六萬探馬赤軍,還拖不住四萬多漢軍?沒讓各族武士拼個你死我活——對方擁有火力優勢的漢軍,探馬赤軍雖然兇悍卻是新近由各族武士組成,自然屈居下風,這樣的命令有些強人所難;所以命令只是拖住他們,留給高郵戰場聚殲第一軍的時間!
連這都做不到嗎?
遠遠的,漢軍金屬盔甲鏗鏘之聲動地而來,咦,半空中那是什麼?
張珪看著漢軍熱氣球飛在數十丈的空中,用纜繩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