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一種歷經四千年而不朽的文明,對她的兒女有著什麼樣的凝聚力!
四川自拖雷屠成都開始,經歷了五十年的戰亂,打不垮壓不彎的炎黃兒女,和強盜豺狼作了數代人的殊死抗爭,其激烈程度,不亞於二十世紀中葉那場影響深遠的戰爭,就時間跨度之長,尤有過之。
可五十年的抵抗,給四川帶來了滿目瘡痍,楚風從文獻粗略的統計了戰前四川戶口,百年前四川四路有戶二百五十八萬,現在則只剩下十五萬五千——超過二百四十萬戶人被全家殺絕!(貓注:此係史實,則蒙元屠戮之慘,可想而知)
僅僅是成都一地,拖雷就殺害了一百四十萬和平居民,昔日的花重錦官城,蜀錦的產地,薛濤的故里,變做了荒丘廢墟,李白杜甫曾經流連忘返的浣花溪,被血水染做冥河,五十年後楚風率大軍巡行,只見田野中長滿了荒草,無人居住的房屋破敗倒塌,士兵們時不時發現路邊有累累的白骨,一到晚上則野獸出沒,老虎、野狼,閃著綠油油的眼睛,花團錦簇的天府之國,成了虎狼橫行之穴!
所以必須從人多地少的荊湖閩廣移民填充四川,否則這裡必然從農業區退化成為草原,若是韃子從陝甘六盤山一帶越漢中大舉南下,則空虛無人的四川,必不能成為大漢軍隊前進的基地和軍糧倉庫。
昔年大唐放棄西域,遂有回鶻之害;放棄延綏,遂有党項為宋百年之患。絕不能放棄四川,讓華夏的文明之光從這塊數千年前就歸於我們祖宗的土地上退卻!
於是,大規模的移民工作,開始了,因為出發地是荊湖閩廣,到達地是四川,楚風將它命名為“湖廣填四川”,今後,這場人類史上罕見的大規模遷徙行動,必然成為史書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陳淑楨看著沉思中的楚風,金色的陽光照在城頭,也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楚兄,我以為戰前四川有戶二百五十餘萬,現在則只剩下十五萬有奇,算下來可移民二百四十萬戶,然則大漢承諾每戶上好水田三十畝,若無水田,旱地加倍,這樣就不能供應二百多萬戶了,綜合考慮,似乎移民一百萬戶,口五百萬上下,比較合適。”
“嗯,一百萬戶,差不多把湖廣山區一帶,缺乏土地的人口都能搬過來,等幾年之後湖廣填四川完成,進兵江淮中原,我們又能利用長江淮河水道和海船聯運,把願意出海的人口運到大洋洲去——那個時候,在爪哇諸島做的前期準備,應該也差不多了。”楚風比陳淑楨想的更遠一些。
“近年,只怕湖廣的地租還得降低,”陳淑楨紅唇微張,露出兩顆俏皮的門牙,親暱的點了點楚風的額頭:“富了百姓窮了士紳,我們陳家那些田地多的支房,可把你罵慘了!”
楚風輕輕摟住她健美的小腰,還用力緊了緊,在她耳邊輕輕的道:“就是要讓土地不賺錢,把人遷走,逼著地主們降下地租,待土地租谷收入低了,地主們有了閒錢才不是搶著買土地,而是投資工商。我的第二皇后,只怕你們陳家曬鹽、開工場賺的錢,比那點土地租谷,多得多吧?”
“就你知道!”陳淑楨在楚風腰間一點,皇帝就覺得全身痠麻,不由得把她放開,陳淑楨就滿臉紅暈的退開幾步,宛如少女般嬌羞。
降低地租,發展工商才是王道啊……
第379章 浮虧保本
“失了閩廣,失荊湖,失了荊湖,失四川,朕只想問問你們,什麼時候讓南蠻子打到朕的大都城?”忽必烈一反常態的從御座上站起來,像一頭髮怒的雄獅不停的咆哮,蒙漢色目群臣如綿羊一般匍匐在他腳下,任憑冷汗從脊背上嘩嘩的往下流淌。
大汗生氣了,大汗會殺人的!
訊息從六盤山安西王府傳來,東西兩川行軍元帥府麾下主力,為蒙古帝國立下汗馬功勞的鞏昌軍,連同助戰的一個怯薛軍千人隊,久攻釣魚城不克,漢軍從荊湖西部潛入四川,朝廷三萬大軍竟然全軍玉碎!
四川攻守形勢頓時翻盤,此前,東西兩川行軍元帥府麾下軍兵雖不說屢戰屢勝,但確實是在不斷的攻城略地,今年取敘府(今宜賓),明年克瀘州神臂城,後年破重慶斬張鈺……累年血戰,迭克名城,全川已盡入朝廷之手,只剩下合川釣魚城孤軍尚在負隅頑抗。
正因為形勢一片大好,鞏昌軍被殲之後,東西兩川行軍元帥府才立馬亂了陣腳:前方大軍圍困孤城,釣魚城中守軍斷斷衝不出來的,為了轉運糧草、彈壓地方、震懾人心、收集軍糧,除開鞏昌軍之外的兩萬軍兵,都分駐瀘州、重慶、富順、敘府等城市,偌大一個四川,大小城市上百,這兩萬守軍一撒下去,小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