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發了所有官員的欠俸,在京一千多官員部向皇上上了賀表,只等著趙貞吉將海瑞的賀表送來,這一次龍駕騰遷便功德圓滿普天同慶了!”
和上一回的儀式相同:
在一百零八盞燈籠光的照耀下,大殿石階前正中蹕道上擺著皇上那乘三十二抬龍輿,三十二名抬輿太監單腿跪候在各自的轎杆下。
龍輿的左側,列著手執法器的朝天觀觀主和一應道眾。
龍輿的右側,列著手執法器的玄都觀觀主和一應道眾。
徐階率領的閣員中除了趙貞吉都跪候在大殿石階的第一排,六部九卿堂官則跪候在大殿石階的第二排,所有的目光又都靜靜地望向了洞開的玉熙宮殿門。
玉熙宮大殿內依然燈火通明,大殿的正中依然擺著那座好大的銅壺滴漏。大銅壺的滴漏聲依然清晰可聞。
玉熙宮精舍
李時珍給嘉靖開的四十九製藥都吃完了,春也開了,天也暖了,群臣還算忠心,將嘉靖心中的氣都撫平了,今天的嘉靖氣色便格外的好,穿著那身繡著五千言《道德經》的道袍,早早地把香冠也戴在了頭上,把那根新的磬杵也擱在了盤腿的膝上。但等吉時一到,便敲響銅磬,住到他想了好幾年的萬壽宮、仁壽宮去。
黃錦今日也喜氣洋洋,穿著一件簇新的大紅禮服,頭上也戴上了嘉靖賞他的香草冠,專注地看著精舍那座銅壺滴漏的木刻,一邊報道:“主子,還差三刻呢。咱們不急。”
“誰急了,囉嗦。”嘉靖責他的時候總是這種調侃的語氣。
陳洪也穿著一件簇新的大紅禮服,也戴著嘉靖賞他的香草冠,雙手捧著內閣剛呈上來的賀表和青詞滿臉笑容走了進來:“啟奏主子,青詞賀表都呈上來了。”
嘉靖望向了他:“都呈上來了?那個”都“字說得特別的重。
陳洪稍愣了一下,只好回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主子的法眼。確實還差一份賀表,聽說是那個官今天才當差回京,現在正在趕寫,趙貞吉親自去取了,馬上就會送來。”
嘉靖聽了臉上並無不悅之色:“趙貞吉當差還是稱職的。”
陳洪:“回主子萬歲爺,這一次從裕王爺開始,內閣和六部九卿當差都是稱職的。”
嘉靖:“都稱職就好。”
海宅北屋正房
海瑞在燈火下已經謄寫完了最後一個字!他將筆一擱,閉目端坐在那裡。
鏡頭推向他謄寫好的那份奏疏,但見鐵劃銀鉤,每個字都在燈火下閃著墨光。
院子的門終於敲響了。
海瑞將那份奏疏裝進了封套,又抓起了早就泡在碗裡的一團飯,抹上了封口,緊緊地貼住。
敲門聲更急了,接著傳來了呼喝聲:“戶部尚書趙大人親自來了!快開門!”
海瑞拿起了筆,蘸上了墨,又在封面上寫上了“賀表”兩個大字。這才站了起來,向院門走去。
玉熙宮精舍
越是這個時候,嘉靖越是心細如髮,一份一份地看著那些賀表上的名字,看完了最後一份,他發現了沒有他熟悉的那個人。
嘉靖望向陳洪:“你剛才跟朕說只有一個今天當差回京的官員在趕寫賀表。海瑞去哪裡當差了?”
陳洪一怔:“主、主子,奴才也是聽內閣的人講的,並不知道是什麼海瑞沒有呈上賀表。”
嘉靖的目光刺向了他:“六必居題字那個差使不是你派人在盯嗎?海瑞是誰你不知道?”
陳洪跪下了,在自己臉上賞了一掌:“奴才失職!奴才立刻去查,立刻去催。”說著慌忙爬起退了出去。
玉熙宮大殿外
殿內銅壺的滴漏聲似乎更響了。跪在石階上的徐階已經露出了焦容,他身旁的李春芳也露出了著急的神色,只有高拱還是那副石頭般的面孔,沒有表情。
陳洪從精舍那邊向殿門走過來了,又跨出了殿門,直望徐階:“閣老,怎麼回事?怎麼會是那個海瑞沒有上賀表?趙貞吉的差使是怎麼當的?吉時前他那份賀表沒有來,你我就等著挨賞吧!”
徐階知他急了,自己也急,並不吭聲。
高拱卻抬起了頭:“陳公公,海瑞的賀表趙貞吉已經去催了。你似乎不應該這樣子同閣老說話!”
陳洪跺了一下腳:“這時候我不跟你抬槓!要真是今天還起不了駕,就不是我怎樣說話了。”
“來了!”殿坪那頭傳來了一個太監又驚又喜的呼聲!
陳洪倏地望去。徐階等人也都回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