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2 / 4)

鄭泌昌苦著臉坐在那裡只好搖頭。

沈一石別院

剛一走進第一進院門,那個管事便站住了。由於十分幽靜,在這裡就能聽到庭院深處隱約傳來的琴聲。

接著又一個看門的管事輕步走過來了,走近那個管事低聲問道:“這個時候你來幹什麼?”

那個管事:“鄭大人、何大人都來了,正在作坊客廳等著老爺。”

看門的管事:“那也只有讓他們等。”

報事的管事:“發好大的脾氣,好像是有關買田的事,起了變化,急著要和老爺商量。”

看門的管事猶豫了:“那你先在這裡等著,我想辦法插個空子讓老爺知道。”

報事的管事:“快點。”

看門的管事輕步走了進去。

別院深處琴房

在大明朝,在杭州,沒有人能想到這個院子裡竟有這麼一間房子!

進深五丈,寬有九丈,寬闊竟是乾清宮的面積!只高度僅有兩丈,也是為了讓院牆外的人看不出裡面有此違制的建築。可有一點是乾清宮也無法比擬的,就是房間的四面牆鑲的全是一寸厚兩尺寬兩丈高的整塊紫檀。

更奇的是,這麼大一間堂廡中間全是空的,只在靠南北西三面紫檀鑲壁的牆邊列著整排的烏木衣架,每一排衣架上都掛著十餘件各種顏色各種花紋各種質地的絲綢做成的各種款式的女裝。

東頭的靠牆邊只擺有一張長寬皆是一丈的平面大床,床上擺著一張紅木琴幾。

沈一石這時就盤腿坐在床上,坐在琴幾前。和平時一樣,他依然穿著粗布長衫;和平時不一樣,他此時連頭上的布帶也解了,那一頭長髮披散了下來,古琴旁香爐裡嫋嫋的青煙在面前拂過,臉便顯得更加蒼白。細長的十指一面按弦,一面彈挑,樂曲聲從十指間流了出來。

慢慢的,他左前方一排衣架前一件薄如蟬翼的絲綢長衫飄了起來,蟬翼絲綢上秀長的黑髮也飄了起來,飄離了衣架,飄到了案桌前那塊空地。

沈一石的眼睛亮了,右手那五根細長的手指便急速掄了起來。

蟬翼長衫因旋轉向四周飄張了開來,頎而長兮的女人胴體夢幻般在蟬翼中若隱若現。

秀髮也在旋轉,那張臉此時如此靈動,此人竟是芸娘。

別院深處琴房外

急奏的琴聲使看院的那個管事走近院門又停住了,眼睛盯著琴房那兩扇門裡隱約透出的燈光,嚥了口唾沫。

突然,琴聲停了。那個管事兩眼動了一下,這才躡手躡腳向前走去。可才走了幾步,笛聲又響了起來,那管事的腳又被釘住了。

別院深處琴房

和剛才的琴聲完全不同,這笛聲竟是如此憂傷,沈一石吹著笛,兩眼也透著憂傷。

芸娘不再舞了,一任蟬翼長衫輕輕地垂在地上,站在那裡唱著:“我和你是雁行兩兩,又結下於飛效鳳凰。猛被揭天風浪,打散鴛鴦。苦相思,怎相傍……”

唱到這裡,芸娘唱不下去了,望著沈一石,眼中閃著淚星。

沈一石也慢慢放下了那支玉笛,嘆了一聲。

芸娘慢慢走了過去,爬上了那張大床,坐在沈一石身邊,慢慢摸著他的長髮。

沈一石開始還讓她摸著,不久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慢慢拿開。

芸娘深望著他。

沈一石不看她,問道:“那個李玄在臨死時說你讓他死得值了。你是怎樣讓他死得值了?”

芸娘那剛才還泛著潮紅的臉一下子白了。

沈一石還是不看她:“能讓一個太監如此銷魂,不枉我花二十萬兩銀子買了你。”

芸娘臉色變了,接著眼中慢慢盈出了淚水,沒等流出來,她立刻擦了,下了床,脫下了身上的長衫,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沈一石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芸娘向門外走去。

“哪裡去?”沈一石這才開腔了。

芸娘站住了:“織造局,回到太監們那裡去。”

沈一石:“你知不知道楊金水這個織造局的織造只能當一年了?”

“我當然知道。”芸娘慢慢轉回了頭,“從十七歲你把我送給他,扳著指頭,我幫你伺候他已經一千五百天了。一年後他回京了,你如果還讓我活著,我也會到姑子廟去。”

沈一石眼中閃出了兇光,聲音也像刀子一般的冷:“你的母親你的家人也到姑子廟去嗎?”

芸娘顫了一下,站在那裡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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