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3 / 4)

自己的氣了。可說出這樣絕情輕蔑人的話,還是第一回。李妃開始懵在那裡,接著淚水便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起轉來,可也許是受寵久了,也許本身性格就要強,這時她緊緊地咬著下唇站在那裡,不肯哭出來。

世子被吵醒了,在裡屋發出了哭聲,李妃轉身便向裡屋走去。

“站住!”裕王喝了一聲,“我叫你走了嗎?”

李妃又站住了:“王爺,世子醒了……”

裕王又把目光望向了屋外:“不要打量著生了個世子就有天大的功勞。再這樣子不講規矩,我明天就將世子過繼到陳妃名下。你要是忘了,本王現在就提醒你,在裕王府裡還有個正室,你只不過是個側室。”

李妃的淚眼中閃出了驚惶,還有委屈。

裕王卻不看她,一隻手指向門外:“看見馮保了嗎?連一個奴才都比你講規矩!”

竟把自己和奴才連在一起了,李妃當時就像一桶冰水從頭上澆了下來!可皇家的規矩這時也提醒了她,咬緊了嘴唇跪了下去,卻依然是那種不服的聲調:“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王爺不要氣壞了身子。”

裕王更氣了:“我氣壞身子?笑話。”撂下這句話,袖子一甩,徑直走了出去。

李妃怔怔地跪在那裡,一任世子在裡屋哭著,那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淳安碼頭

這裡跪著更多的人,好些人眼中也都流下了淚。

災民是如此善良,儘管許多人已經好些天粒米未進,這時心感皇恩,全都強撐著跪在那裡,遠遠近近十分安靜。

原來遠離岸邊停在江面的糧船這時早都緊靠著岸,各條船上一袋袋糧米都由省裡的兵士扛著走過跳板,往岸上搬運。

船上的糧米越來越少了,岸上的糧袋越堆越高了。擔心災民搶糧時刻準備彈壓的官兵們這時都放了心,個個站在那裡,也沒有了原來那股如臨大敵的氣勢。

淳安碼頭大船上

這條船確實很大,船艙正中擺著兩張好大的書案,身著七品官服的海瑞坐在左邊書案前仔細看著賬冊,已換上六品官服的沈一石坐在右邊書案前望著看賬冊的海瑞。

靠船艙的艙邊擺著兩排圈椅,艙內還顯得十分空闊,一個管事將面前箱內最後一卷賬冊拿出來輕輕故到了沈一石的案前,另一個管事則將海瑞剛看完的那捲賬冊接過來放回到另一個箱中。幾個藝妓,一個站在沈一石身後扇著扇,一個站在海瑞身後扇著扇。一個藝妓趁海瑞剛看完這卷賬冊的時間,把大書案上原先擺著卻一點未動的乾果鮮果挪到一邊,從托盤裡又端出另一些乾果鮮果,擺到海瑞面前。還有一個藝妓也趁這個時機提著一壺剛燒開的茶水過來丁。

海瑞這時目光已望向了沈一石案前的最後一卷賬冊。沈一石卻沒有立即遞過去,而是向提著水壺的那個藝妓望了一眼。

那個藝妓輕輕過來揭開海瑞面前一動末動那隻茶碗的茶蓋,見茶碗裡仍然是滿滿的茶水,儘管心裡怵他,仍帶著膩聲:“海老爺,天熱,喝口茶再看吧。”

沈一石定定地望著海瑞。

海瑞的目光依然盯著沈一石案前最後那捲賬冊,信手拿起了被那藝妓揭開擱在茶碗邊的茶蓋蓋上了茶碗。

沈一石只好拿起案前最後那捲賬冊雙手遞了過去,海瑞接過那捲賬冊又低頭仔細翻看起來。

裕王府書房

徐階這時也正低頭在看著手裡的一封信,高拱和張居正站在他身後,三人都屏著呼吸仔細地看著。

徐階看得慢,高拱和張居正畢竟年輕,很快看完了,兩人對望了一眼,目光中都透著興奮。

“今天是十四,信是九日發出的。也不能用兵部的勘合,五天就送到了,這個譚綸還真難為他。”高拱也不管徐階看沒看完,便大聲讚揚起譚綸來。

張居正望向了裕王,是那份急切地盼望君臣共喜的心情。卻發現裕王並沒他想像的那般興奮,而是精神不振地坐在那裡。便有些詫異,靜靜地站著。

徐階這時才把信看完了,再老成,也禁不住露出了興奮的神態:“多行不義必自斃。一件通倭的假案,一件打著宮裡的牌號賤買災民田地玷汙聖名的大案,有這兩件事,嚴嵩和嚴世蕃要想脫身,這回也難了。”

高拱:“機不可失,立刻找幾個御史上奏疏!”

三個人都望向裕王。裕王這時才把目光轉向了他們,好久才答道:“嚴嵩嚴世蕃把持朝政都二十年了,兩京一十三省他們的人不在少數。要真動他們也沒這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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