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顥以數千之眾,轉戰屢克,據有都邑,號令自己。天下人情,想望風政。自謂天之所授,頗懷驕怠。宿昔賓客近習之徒,鹹見寵待,干擾政事。又日夜縱酒,不恤軍國。所統南兵,陵竊市裡,朝野失望。時又酷儉,公私不安。莊帝與爾朱榮還師討顥,顥自於河梁拒戰。冠受戰敗被禽。顥自轘轅出至臨潁,為臨潁縣卒所斬。
初,顥入洛,其日暴風,欲入閶闔門,馬大驚不進,令人執轡乃入。有恆農楊曇華告人曰:“顥必無成,假服袞冕,不過六十日。”又諫議大夫元昭業曰:“昔更始自洛陽而西,初發,馬驚奔,觸北宮鐵柱,三馬皆死,而更始卒不成帝位。以古譬今,其兆一也。”至七月果敗。孝武初,贈太師、大司馬。
顥弟頊,莊帝初,封東海王,位中書監。及顥入洛,成敗未分,便以意氣自得,為時人笑。顥敗,潛竄,為人執送,斬于都市。孝武初,贈太尉。
孝文七男:林廢后生廢太子恂;文昭皇后生宣武皇帝、廣平武穆王懷;袁貴人生京兆王愉;羅夫人生清河文獻王懌、汝南王悅;鄭充華生皇子恌,未封,早夭。
廢太子庶人恂,字元道。生而母死,文明太后撫視之,常置左右。年四歲,太后親為立名恂,字元道。於是大赦。太和十七年七月癸丑,立恂為皇太子。及冠恂於廟,孝文臨光極東堂,引恂入見,誡以冠義曰:“字汝元道,所寄不輕,汝當尋名求義,以順吾旨。”二十年,改字宣道。遷洛,詔恂詣代都,其進止儀體,帝皆為定。及恂入辭,帝曰:“今汝不應向代。但太師薨於恆壞,朕既居皇極之重,不容輕赴舅氏之喪,欲使汝展哀舅氏,拜汝母墓,一寫為子之情。山陵北海,汝至彼,太師事畢後日,宜一拜山陵。拜訖,汝族祖南安可一就問訊。在途當溫讀經籍,今日親見吾也。”后帝每歲徵幸,恂常留守,主執廟祀。
恂不好書學,體貌肥大,深忌河、洛暑熱,意每追樂北方。中庶子高道悅數苦言致諫,恂甚銜之。孝文幸崧嶽,恂留守金墉,謀欲召牧馬,輕騎奔代,手刃道悅于禁中。領軍元徽勒門防遏,夜得寧靜。帝聞之駭惋,外寢其事,仍至汴口而還。引恂數罪,與咸陽王禧等親杖恂。又令禧等更代百餘下,扶曳出外,不起者月餘。拘於城西別館。引見群臣於清徽堂,議廢之。司空、太子太傅穆亮,尚書僕射、少保李衝,並免冠稽首而謝。帝曰:“古人有言,大義滅親。此小兒今日不滅,乃是國家之大禍。脫待我無後,恐有永嘉之亂。”乃廢為庶人,置之河陽;服食所供,粗免飢寒而已。
帝幸代,遂如長安,中尉李彪承閒密表,告恂復與左右謀逆。帝在長安,使中書侍郎邢巒與咸陽王禧奉詔齎椒酒詣河陽,賜恂死。時年十五餘。斂以粗棺常服,瘞於河陽城。二十二年冬,御史臺令史龍文觀坐法當死,告廷尉,稱恂前後被攝左右之日,有手書自理,不知狀。而中尉李彪、侍御史賈尚寢不為聞。賈坐系廷尉。時彪免歸,帝在鄴,尚書表收彪赴洛,會赦,遂不窮其本末。賈尚出系,暴病數日死。
初,帝將為恂娶司徒馮誕長女,以女幼,待年長,先為娉彭城劉長文、榮陽鄭懿女為左右孺子。時恂年十三四,帝嘗謂郭祚、崔光、宋弁曰:“人生須自放,不可終朝讀書。我欲使恂旦出省經傳,食後還內,晡時復出,日夕而罷。卿等以為何如?”光曰:“孔子稱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太子尚以幼年涉學之日,不宜於正晝之時,舍書御內,又非所以安柔弱之體,固永年之命。”帝以光言為然,乃不令恂晝入內。無子。
京兆王愉字宣德,太和二十一年封,拜都督、徐州刺史。以彭城王中宣府長史盧陽烏兼長史,州事鉅細,委之陽烏。宣武初,為護軍將軍。帝留愛諸弟,愉等常出入宮掖,晨昏寢處,若家人焉。遷中書監。為納順皇后妹為妃,而不見禮答。愉在徐州納妾李氏,本姓楊,東郡人,夜聞其歌,悅之,遂被寵嬖。罷州還京,欲進貴之。託右中郎將趙郡李恃顯為之養父,就之禮迎,產子寶月。順皇后召李入宮,毀擊之。強令為尼於內,以子付妃養之。歲餘,後父於勁以後久無所誕,乃表勸廣嬪御。因令後歸李於愉,舊愛更甚。
愉好文章,頗著詩賦。時引才人宋世景、李神俊、祖瑩、邢晏、王遵業、張始均等,共申宴喜。招四方儒學賓客嚴懷真等數十人,館而禮之。所得谷帛,率多散施。又崇信佛道,用度常至不接。與弟廣平王懷,頗相誇尚,競慕奢麗,貪縱不法。於是宣武攝愉禁中推案,杖愉五十,出為冀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