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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直州郡之官,宜須善人,爰至黨族閭里正長之職,皆當審擇,各得一鄉之選,以相監統。夫正長者,理人之基。基不傾者上必安。
凡求賢之路,自非一途。然所以得之審者,必由任而試之,考而察之。起於居家,至於鄉黨,訪其所以,觀其所由,則人道明矣,賢與不肖別矣。率此以求,則庶無愆悔矣。
其五,恤獄訟,曰:
人受陰陽之氣以生,有情有性。性則為善,情則為惡。善惡既分,賞罰隨焉。賞罰得中,則惡止而善勸;賞罰不中,則人無所措手足,則怨叛之心生。是以先王重之,特加戒慎者,欲使察獄之官,精心悉意,推究根源。先之以五聽,參之以證驗。妙睹情狀,窮鑑陷伏,使奸無所容,罪人必得。然後隨事加刑,輕重皆當,舍過矜愚,得情勿喜。又能訊息情理,斟酌禮律,無不曲盡人心,而遠明大教,使獲罪者如歸。此則善之上者也。然宰守非一,不可人人皆有通識,推理求情,時或難盡。唯當率至公之心,去阿枉之志,務求曲直,念盡平當。聽察之理,必窮所見,然後拷訊以法,不苛不暴,有疑則從輕,未審不妄罰,隨事斷理,獄無停滯。此亦其次。若乃不仁恕而肆其殘暴,同人木石,專用捶楚。巧詐者,雖事彰而獲免;辭弱者,乃無罪而被罰。有如此者,斯則下矣,非共理所寄。今之宰守,當勤於中科,而慕其上善。如在下條,則刑所不赦。
又當深思遠大,念存德教。先王之制曰:與殺無辜,寧赦有罪;與其害善,寧其利淫。明必不得中,寧濫舍有罪,不謬害善人也。今之從政者則不然,深文巧劾,寧致善人於法,不免有罪於刑。所以然者,非皆好殺人也,但云為吏寧酷,可免後患。此則情存自便,不念至公,奉法如此,皆奸人也。夫人者,天地之貴物,一死不可復生。然楚毒之下,以痛自誣,不被申理,遂陷刑戮者,將恐往往而有。是以自古已來,設五聽三宥之法,著明慎庶獄之典,此皆愛人甚也。凡伐木殺草,田獵不順,尚違時令而虧帝道;況刑罰不中,濫害善人,寧不傷天心,犯和氣!和氣損而欲陰陽調適,四時順育,萬物阜安,蒼生悅樂者,不可得也。故語曰,一夫吁嗟,王道為之傾覆,正謂此也。凡百宰守,可無慎乎!
若深奸巨猾,傷化敗俗,悖亂人倫,不忠不孝,故為背道,殺一利百,以清王化,重刑可也。識此二途,則刑政盡矣。
其六,均賦役,曰:
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明先王必以財聚人,以仁也。今寇逆未平,軍國費廣,雖未遑減省,以恤人瘼,然宜令平均,使下無怨。平均者,不捨豪強而徵貧弱,不縱奸巧而困愚拙,此之謂均也。故聖人曰:“蓋均無貧。”
然財貨之生,其功不易。紡紝織績,起於有漸,非旬日之間,所可造次。必須勸課,使預營理。絹鄉先事織紝,麻土早修紡績。先時而備,至時而輸,故王賦獲供,下人無困。如其不預勸戒,臨時迫切,復恐稽緩,以為己過,捶撲交至,取辦目前。富商大賈,緣茲射利,有者從之貴買,無者與之舉息。輸稅之人,於是弊矣。
租稅之時,雖有大式,至於斟酌貧富,差次先後,皆事起於正長,而系之於守令。若斟酌得所,則政和而人悅;若檢理無方,則吏奸而人怨。又差發徭役,多不存意,致令貧弱者或重徭而遠戍,富強者或輕使而近防。守令用懷如此,不存恤人之心,皆王政之罪人也。
周文甚重之,常置諸坐右。又令百司習誦之,其牧守令長非通六條及計帳者,不得居官。
自有晉之季,文章競為浮華,遂以成俗。周文欲革其弊,因魏帝祭廟,群臣畢至,乃命綽為大誥,奏行之。其詞曰:
惟中興十有一年仲夏,庶邦百辟,鹹會於王庭。柱國泰洎群公列將罔不來朝。時乃大稽百憲,敷於庶邦,用綏我王度。皇帝若曰:“或堯命羲和,允厘百工。舜命九官,庶績鹹熙。武丁命說,克號高宗。時惟休哉,朕其欽若。格爾有位,胥暨我太祖之庭,朕將丕命女以厥官。”
六月丁巳,皇帝朝格於太廟,凡厥具僚,罔不在位。
皇帝若曰:“諮我元輔、群公、列將、百辟、卿士、庶尹、御事,朕惟夤敷祖宗之靈命,稽於先王之典訓,以大誥於爾在位。昔我太祖神皇,肇膺明命,以創我皇基。烈祖、景宗,廓開四表,底定武功。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