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周國,氣勢洶洶,與周國相約,想再次攻伐我們大齊。
懾於突厥軍威,宇文護只能在國內再徵集二十多萬軍人,於河清三年{11}十月,又重新挑起戰爭。
宇文護本人率軍至潼關{12}。他派大將尉遲迥率精兵十萬為前鋒,直指洛陽而來;派大將軍權景宣率荊襄之兵前往懸瓠{13};派少師楊檦進攻我們北齊的軹關{14}。
十一月,宇文護本人率軍進駐弘農{15}。這時候,尉遲迥所率周軍已經包圍了我們大齊的洛陽。同時,周國的雍州牧宇文憲與同州刺史達奚武、涇州總管王雄等人,統領勁旅,屯軍邙山{16}。
周將楊檦自恃以往與我們大齊作戰未曾失利,出軹關後輕敵深入。結果,他正中埋伏,被我們大齊太尉婁睿襲破,不得不放兵投降。可是,周將權景宣部圍攻懸瓠的時候,我們北齊的豫、永二州刺史是松包,很快舉州投降。就這樣,二州被周國部隊佔領。
十二月,周軍乘勝進攻洛陽,發起攻城戰。
洛陽城堅,周軍攻打三旬,久攻未克。
宇文護勢在必得。他分兵切斷河陽道路,以阻遏我們大齊的援兵。
時勢發展至此,周軍諸將輕敵,以為我們齊軍必不敢出。由此,他們越來越麻痺,戒備不嚴,僅派少量偵察人員四處,作例行偵察。
我接受九叔皇帝的命令,與大將軍斛律光一起率領軍隊前往洛陽救援。
到達洛陽後,放目四望,敵軍營帳遍野,蔽塞天地。
面對周國如此人多勢重的大軍,我和斛律光兩個人到達洛陽附近後,都不敢貿然輕進,只能逗留觀望,尋找時機。
九叔高湛不放心,他急忙遣派我們大齊的幷州都督段韶,讓他自晉陽南下,親督諸軍解救洛陽。
段韶,是我祖母婁太后的外甥,字孝先,小名鐵伐。多年以來,從我祖父高歡時代起,他就一直征戰疆場,屢立功勳。
六 讓我羞愧的美貌(3)
先前的晉陽之戰,周軍與突厥聯軍合眾逼城,我皇帝九叔已經自鄴城日夜兼行赴救。他進入晉陽城後不久,敵軍日益增多。
突厥從北結陣而前,東距汾河,西背風谷,與周軍犄角相呼,把晉陽圍得鐵桶一般。
事發倉促,我軍兵馬未整。身為皇帝,我九叔在城上見敵軍如此勢大,當場嚇得大哭,極想放棄晉陽,躲避周國、突厥聯軍,東遁而去。
關鍵時刻,還是趙郡王高睿、我哥哥河間王高孝琬與段韶一起,竭力加以勸阻。
時值大雪之後,周軍以步卒為前鋒,從西山結陣,高舉黑旗,擊鼓而下。
當敵人接近城池二里開外的時候,晉陽城內諸將,大都建議我們齊軍大開城門,舉軍而出,迎頭逆擊。
還是段韶有勇有謀,表示說:
“步兵氣勢,本自有限。今城外積雪深厚,我們出軍逆戰,不一定有必勝的把握。不如結陣待之,彼勞我逸,破之必矣!”
果然,開城結陣,雙方對壘。
經過短暫的互相試探後,雙方交戰。我們大齊軍隊以逸待勞,吶喊衝殺,盡殪周軍前鋒軍,殺得這些充當前鋒的敵人勁旅大敗潰亡,無復孑遺。
當時,我身先士卒,斬殺敵兵敵將幾十名。鞍後首級,懸掛累累。
我清楚記得,當我下馬準備斬落一個肚腸被長槊捅出的周軍將領的腦袋時,那個人正半躺在地上,吃力地用雙手盤導他自己掉落出來的腸子。
敵將喘著粗氣,看著我執刀越走越近。大概我的相貌讓他吃了一大驚,他張大眼睛,定定地看了我半天。然後,他用一隻沾滿他自己肚腹鮮血的手往上推了推頭上魚鱗狀的額護,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用鮮卑語說道:
“真他媽的倒黴!我怎麼死在一個美婦人的刀下!”
這一言激怒我。我快步上前,用戰靴踢亂這個周將剛剛自己纏好的腸子。
我俯下身去,一隻手揪住他的頭髮,用刀慢慢切下他的腦袋。
臨死,他甚至還朝我笑了笑,輕蔑地哼了一聲:“瞧你的樣子,呵呵,你長得真像一個小娘們啊……”
本來配合作戰的突厥軍隊,望見周軍大敗,根本沒有膽量加入戰場。這些剽悍的胡人,通宵奔遁而去。
段韶率騎兵一路躡蹤,出塞不及而還。
九叔皇帝嘉賞段韶大功,慶功宴上,加封他為懷州武德郡公,進位太師。
見到我當時一身血跡上前報功,九叔皇帝當眾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