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是“美人”了。如果與西賊①交手,大概我再也用不著往臉上罩個鐵面具嚇唬他們。
邙山大捷後,我聲名遠播。與我們北齊元帥段韶一起,多年以來,我一直在外征戰,統領大軍,討栢谷,下定陽。前後因戰功,我獲加封鉅鹿、長樂、樂平、高陽等郡公。
當今皇帝繼位後,以宗室之親尊,我得加太尉銜。
遠離京城是非之地,我稍感心安。經歷文宣帝、孝昭帝、武成帝,我能不死,一靠宗室之親,二靠在外統兵打仗,三靠自己悠遊事外。
身為文襄帝高澄的兒子,活到如今,我自嘆不易。
遙觀鄴城,大事頻出。先是皇帝親弟琅玡王殺和士開,後是琅玡王被殺,繼而大將軍斛律光被族誅。群臣鉤心鬥角,各種勢力殊死角逐,儼若戰場。雖然置身事外,作為宗親,我仍然憂心忡忡。
不久前,朝廷內鬥加劇,重臣崔季舒、封孝琰等人相繼被殺。事情起因,源於朝中的國子祭酒張雕。張雕,原本為皇帝在東宮時候的侍讀,非常受皇帝敬重。他與皇帝身邊得寵的胡人何洪珍相結,聲氣互通,來往甚密,很快就遭到穆提婆、韓長鸞的記恨。何洪珍推薦張雕為侍中後,又加其“開府儀同三司”,奏度支事。張雕儒士入朝,大為皇帝所委信,常呼為“博士”而不名。而張雕漢兒,自以為出於微賤,致位大臣,此後就一直想立效以報恩。儒生大率如此,掌權之後,為報皇恩,他論議抑揚,無所迴避,事事從國家大政考慮,數次切諫,暫停宮掖不急之費,禁約皇帝左右驕縱之臣。所有這一切,最終招致宮內權貴對他恨之入骨。
同時,張雕與朝中的漢臣尚書左丞封孝琰、侍中崔季舒的關係日趨密切。崔季舒乃文宣帝時代重臣,封孝琰乃我大齊重臣、河北高門豪族封隆之的侄子,二人皆是祖珽舊友。這三個人,成為皇帝身邊紅人韓長鸞等人的眼中疔、肉中刺。
恰值南朝陳國入寇,壽陽告急。皇帝本人,卻要去晉陽遊幸。為此,崔季舒與張雕商議:“壽陽被圍,大軍出拒,信使往還,皇帝應該在鄴城坐鎮。如果皇帝去晉陽,訊息傳出,難免會給人以朝廷驚恐北避的印象。我們若不啟諫,恐怕人情駭動,對國家不利。”
這兩個漢官,自以為忠心耿耿,聯合駕文官,聯名進諫。但當時貴臣,如趙彥深、唐邕、段孝言等人,都認為崔季舒、張雕是祖珽一黨,堅決反對。
眾人相爭之時,韓長鸞暗中向皇帝稟奏:“諸漢官聯名總署,表面上看是諫阻皇帝遊幸幷州,其實是想趁亂造反,對這些人,應該全部加以誅戮!否則,漢兒勢大,不知道日後會生出什麼變端。”
皇帝輕信,連夜召朝廷內在章奏上署名者的漢官於含章殿,不分青紅皂白,立刻下旨,處決了崔季舒、張雕、封孝琰以及散騎常侍劉逖、黃門侍郎裴澤等人。然後,朝廷下旨重罰,把這些被殺漢官的家屬,皆徙北部邊境為軍奴。直系親屬,婦女配奚胡為女奴,幼男下蠶室閹割,家產全部抄沒。
至於與張雕關係不錯的皇帝紅人何洪珍,見勢不妙,根本沒有出來加以援手,眼睜睜看著這張雕等人被當庭處決。其實,他的這種薄情寡義,也出於如下情由:封孝琰曾經當著何洪珍的面,對祖珽說:“君是衣冠士人,理應在朝廷執掌大權,不似走狗倖臣輩,全仗恃技藝、諂媚取寵。”何洪珍聞言,以為是嘲諷他,深以為恨。所以,當他看張雕與封孝琰等人搞在一起,頓改前意,故而朝廷拘審,他不為張雕發一言以救。
處理了這些漢官後,皇帝率領眾寵臣,前往晉陽遊幸。
這個節骨眼上,南安王高思好造反。而我,接到皇帝詔旨,要我率領軍隊前去平定叛亂。
高思好,乃上洛王高思宗的弟弟。高思宗這個人,是我祖父神武帝高歡的堂侄,他本性寬和,頗有武幹。我二叔文宣帝高洋建立北齊後,他被封為上洛郡王,歷位司空、太傅,薨於官。其子高元海,乃我九叔武成帝身邊紅人,後來遭疏遠,被外放為官。由於他的後妻是陸太姬陸令萱的外甥女,新帝繼位後,得在朝中任職,與祖珽共執朝政。二人起初關係密切,高元海多以陸太姬密語告珽。後來,二人鬧翻,祖珽就把他先前所語陸太姬的密言告訴給陸太姬。陸令萱大怒,把高元海貶為鄭州刺史。
至於高思宗的弟弟、造反的南安王高思好,名雖宗室,其實,他根本與我們高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高思好本姓浩,原是高思宗家人,因其武力絕倫,高思宗養以為弟。對我號稱氏兄弟,高思宗其實一直遇之甚薄,只把高思好當成家中僮僕而已。我的父親文襄帝